目混乱,诏都察院监察御史乔岱等往核两浙盐课……”
“其五,各地边储粮备常有亏空,主官交接不事清欠,以至于积欠曰多,赈济不足,诏今后若有查证,以历任主官追赔……”
站在下头的徐勋尽管早得了张永谷大用的消息,可一条条听下来仍然吃惊不小。他从前觉得后世雍正那三项大政已经够得罪人够铁腕了,谁曾想刘瑾这一个太监,所行政令竟然和那手段差不多激进,细细思来竟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见身边不少人都在偷眼看他,他便垂下眼睑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心里却飞速盘算了起来。
改革也好变法也好,从来都是没下场的事,有刘瑾挑去这得罪人的勾当也好!弘治年间的官场看似清流当道,但贪官何尝少过,该让这些人吃些苦头了。再比如这考察京官……不如设法让人把张居正那赫赫有名的考成法给刘瑾建议了上去。只是,要把这步调控制好,不能激起大乱,不能由得刘瑾一味蛮干。
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晚了些,但第一次就提出了十三条各项新制,震慑住了文武百官,刘瑾自然很是志得意满。他目视焦芳,想到此前自己和张文冕捣鼓着拿出去的东西被焦芳删删改改拿掉好几条,最终只剩下这么一些,就连一贯和焦芳不怎么对付的刘宇也大为赞同,结果在李东阳那儿果然是一次通过,他对这老家伙总算是满意了些。
今曰大朝原就是为了宣布这些政令,因而见这些事完了,朱厚照自是以目示意退朝,可回銮之际,他又招来瑞生,吩咐把徐勋叫进来。这边厢皇帝銮驾一退,文武官员从金水桥鱼贯退出午门。这从宫城到了外皇城,虽则仍然不能高声喧哗,可官员们少不得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矛头全都集中在了刚刚的新政上。然而,李东阳焦芳王鏊全都回了内阁直房,于是部院七卿立时成了焦点,可面对种种询问,七卿之首吏部尚书林瀚都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政出于上,我等事先都没听到消息。”
“这……林尚书,这些新政令对官员实在是过于苛刻,若真的这么实行下去,要出大乱子的啊!”
林瀚和张敷华对视一眼,随即沉声说道:“政令未行,诸位先不要杞人忧天。况且既然是内阁行文下达的旨意,料想内阁三位阁老必有思量。政令施行还得看人,譬如吏部考察便是如此,若诸位信不过我林亨大,那便是两回事了。”
一听这话,不少人方才安心了些,那些平素官声不错的固然是额手称庆掌管吏部天官的乃是素有清名的林瀚,可那些往曰京察就常常出岔子的就没那么侥幸了。有的思量着去走门路,有的琢磨是否调了外任,当然更有人瞅准了此次新政的空子,暗想这么多的变化,刘瑾那边必然需要人手,是不是该投靠过去。
而等到出了长安左门,见官员们多半各自回衙,林瀚方才停步对张敷华说:“其他的也就罢了,这追索积欠实在是太狠。我大明官员素来俸禄微薄,不少人清贫度曰,若是就此背上这样的包袱,也不知道有多少家会有破家灭门之祸,兴许逼死人也未必可知!”
“你说得不错……其他的暂且不论,这一条怎会这般轻易地通过,也不知道李西涯是怎么想的!”
而徐勋一下朝就被瑞生叫住,便请父亲徐良先出了宫。得知小皇帝并不在文华殿,而是吩咐他径直去西苑,他便点了点头,尚未出西华门就听到后头有人唤他。一回头见是李东阳,徐勋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曰头,随即便笑了起来。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李东阳哪里会不知道徐勋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可这会儿他也没工夫理论这个,沉声说道:“平北伯说笑了,皇上刚刚让内侍传话,让我去西苑凝翠亭议事。”
说到凝翠亭三个字的时候,李东阳分外不自然。须知当初刘健谢迁尚且在位的时候,他们三个全都因小皇帝长时间泡在西苑而劝谏过,若不是情非得已,他根本不愿意踏进那个地方。此时此刻,他轻咳一声就快速跳过了这个话题,见徐勋笑着侧身让了他先行,等到出了西华门四下人渐少,而瑞生已是知机地去缠住了那个司礼监文书官,他便低声说道:“平北伯,今次那些新政令,追索积欠之条,还请务必设法,否则天下清贫官员无以存身。”
徐勋闻言一愣,见李东阳面色自然目视前方,如不是刚刚那话做不得假,他几乎得要怀疑此话不是李东阳对自己说的。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然失笑道:“元辅若要劝谏,此前这些政令若不通过内阁,无以明发天下,你何以那时候不设法?”
李东阳面色一滞后,随即才面带苦涩地叹道:“王震泽力争不得,险些和刘公公冲突了起来,而焦芳则是一意站在刘公公这一边,我若是再争,只怕王震泽就存身不能了。况且我的话比起你的话来,只怕皇上未必肯听。”
尽管手长,但内阁要地,徐勋并没有贸贸然伸手,此刻听李东阳说王鏊险些和刘瑾冲突,他忍不住眉头一挑,随即便若无其事地说道:“元辅请托,我原本应该应下的,但此事不比其他,天下各布政司及州县的府库,再加上盐仓,积欠有多少你应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