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蝉黄雀在后!”
徐勋怕的就是杨一清亦是老成持重不肯轻率出击,此时听到他这般说,他不禁和神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全都露出了惊喜。而这时候,一旁的张永又轻咳一声道:“徐老弟,神将军,好教你们得知,这一回出兵的并不单单是大同,趁着保国公大军总算从宣府开了过来,老苗逵也催着陈雄从万全右卫城出兵了!嘿,要是他真正赶上了这一遭,我从今往后,再不说他是冒功的缩头乌龟!”
张永把杨一清拖下了水,又很欣赏这位不喜欢把规矩成例挂在嘴边的老大人,所以哪怕这种只该和亲近人说的话也没想着回避。至于神英和徐勋这一回同舟共济并肩作战这许久,他早就不把这位老将当成了外人。此话一出,见杨一清和神英尽皆大笑,徐勋则是对他打了个手势,他又笑眯眯地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千人,再多就是老苗逵敢要,陈雄也不敢带出来,毕竟万全右卫城顶在最前头,乃是重中之重,万一保国公拖拖拉拉给鞑子钻了空子,他也交代不过去。咱们两边会合在一块,也很够闹一回了!”
“既然如此,那就闹他一个天翻地覆!”徐勋斩钉截铁地吐出这一句话,目光往刚刚的战场上一扫,他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否则,也对不起这许多一路冲杀过来,却折在最后关头的勇士英雄,这笔账,总得从虏寇身上讨回来!”
说到这里,他就冲着神英和杨一清郑重其事地拱手道:“行军打仗是神将军的本行,经略谋划是杨都堂的长处。今次有二位在,文武同心,大胜可期!至于我和张公公,就不妨在旁边拾遗补缺了!”
“徐大人说得不错,二位尽管放手施为就是,只要能够大胜,回朝之后的事情二位什么都不用担心!”
神英这一路上几乎是把十八般本事都使了出来,徐勋不曾对他有半点掣肘;而杨一清这一路从大同出兵至此亦然。此时此刻,见徐勋和张永都是这么一副态度,两人欣然之余,亦是不免生出了一股豪情来。为官多年,做什么事总少不得和人打交道,现如今难能有人肯扫除一切障碍,他们只要专心军务,上哪再去找这样的好事?
“好,老夫既然来了,就没曾想空着手回去!”
“杨都堂这一介文官都有这样的豪情壮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可说的?没说的,今天既然能够死里逃生,合该我这一回打出个名堂来!”
这四人彼此大笑之后,少不得各自去整顿军马。等到中午时分,战场的清理工作也已经进入了尾声。尽管千余虏寇追兵最后奋然突围的仍然有两三百人,可其中查干巴拉便永远地倒在了这下水海边,此外斩首三百余,轻伤重伤还有三百多人。然而,徐勋和神英此前杀俘之举,杨一清却是不好再用了,因此地距离大同不过一曰的路程,他径直吩咐记下军功之后,就挑出了五百步卒吩咐把人押回关内,又把己方的伤者尽皆遣回,如此一整顿,最后剩下的便只有不到四千,这其中,还包括徐勋那两百挂零的兵马。
再次出发前夕,看着下水海边多出的那一个个简易土包,徐勋忍不住勒马驻足,随即摘下了头盔,低头默哀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环视身后那两百余人,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朝廷有战死者就地掩埋落葬的规矩。但今天诸位勇士都是快到家门口却丢了姓命,都是我的过失!他们的战利品回去之后必当发还家人,而且,等大军回还,我一定亲自为各位弟兄迁葬回关内!如有违誓,如同此发!”
见徐勋竟是突然抽刀断发,此前随着他一路从沙城杀出来的二百余人齐齐都沉默了下来,脸上不无感动。一旁的杨一清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能说出这种话,也怪不得能使将士一心,带着这么一丁点人闹出这么大的场面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