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什么喜事,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汽车上,张西小姐搂住父亲的胳膊问道。
“是有些喜事,爹以后会更忙了,但愿你这个捣蛋的家伙能让我省心些。”张静江笑了笑,又问,“下午在宋家都干了些什么?三小姐对你还好吧?”
“三小姐人挺和蔼的,还弹琴给我听,那曲子我从未听过,据说是哪位司徒先生作的,我哼两句给你听听。”
张四小姐说着哼了起来,张静江是个文雅之人,听了几句也觉得曲子非凡。
“没想到那位司徒先生还有这种本事?我们对他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张静江微笑道,脑子里还在想着司徒南的铁路计划,短短半天下来,收获太大了。只是工作上的事不好对别人说,哪怕是自己的女儿。
“不回家了,去虞公馆。”汽车驶出西摩路不久,张静江吩咐司机道。关于浙赣铁路公司的事,他要和虞恰卿商量。
虞恰卿对张静江的到来很是惊讶,若非有要事,张静江不会连夜上门。
“有大事,到书房去说。”一见面,虞恰卿就见张静江脸色凝重,眉宇之间隐隐有些兴奋。
“好!”虞恰卿点点头,把张静江引入书房,上茶后,就等着张静江的说话。
他知道张静江今天去了宋家,可能会和对方谈判浙赣铁路公司。
“浙赣铁路公司没了!美华要收购浙赣铁路。”张静江拿起茶杯,又轻轻地放下。徐徐道,一开口便把虞恰卿吓着了。
“啊?”虞恰卿一听就急了,差点站起来。“这不刚刚开完庆功宴么?一转眼,铁路公司就别人收购了在。这算什么回事啊?”
“别急,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张静江娓娓道来,把和司徒南商量的内容告之虞恰卿。
虞恰卿听了久久不语,皱着眉头,思量其中的得失。
“你说他把新的铁路公司交给你?”虞恰卿抬起头,盯着张静江问道。
张静江点点头,试着解释道:“或许他并不在意我去掌管铁路公司,大的方略美华方面已经制定好了,不用说,也和武汉那边通过气了。
我一路过来都在想。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毒辣。把淮南煤矿和铁路结合起来开发。接着就是电力计划,环环相扣,布局之深。所图之大,确实超过常人啊!”
“是啊!连我们这些人,明明知道美华得了最好好处,却不得不跟着参与进去。他这么看重你,估计也有利用我们江浙财团为他所用的意图吧?”
虞恰卿感慨道,看张静江眼神颇有意味。
“你的意思呢?”张静江问道。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找外国银行不成?我就知道当初美华的钱不好拿?”
虞恰卿咬牙道,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脸上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浙赣铁路公司欠美华的债务真不好还,虽然对方没有提出要还债。但威胁的意思很明确。
在国内,唯一能和美华抗衡的只有上海滩的外国银行了,但张静江他们怎么找外国银行呢?
“这可不行,洋人狼子野心,我们可不能送上去自投罗网。”张静江瞪了虞恰卿一眼,好像在说“伙计啊,我们可不能做卖国贼啊!”
“我刚不也是气急了吗?口误,口误。”虞恰卿讪然一笑,马上又皱起眉头,站起来在屋里踱步,心中犹豫不决,很是烦躁。
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又坐回位置上,叹气道:“罢了,浙赣铁路从一开始就被别人算计好了,事已至此,我们再烦恼也没用,就随他们的意吧!”
“也只好如此了。”张静江见虞恰卿被说服了,那么说服其他股东就更有把握了,想到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嗯,心里还有些高兴,只是不好在虞恰卿面前表现出来。
官商官商,说的就是美华财团这样的存在,一旦跟美华闹翻了,最吃亏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四明银行虽然不能在淮南煤矿上占主导,但也是主要参与者。煤矿、铁路开发带来的好处不会仅仅在铁路公司和矿业公司上,还可以拉动土地开发、建材等相关行业的发展。但愿美华吃肉,他们跟着也能喝到口汤。
“上海的地价快要生了,不行,我得查查,说不准美华他们已经在暗中囤积了大量的土地了。”
虞恰卿突然灵光一闪道。
“你的意思是?”张静江若有所悟。
“你不觉得奇怪吗?武汉、南京、甚至长沙都展开大规模的建设,偏偏就漏掉了上海?致公党的军队进来上海后,似乎一直没动静,这也太安静了吧?”
虞恰卿肯定地点点头,一口咬定说,“我敢说,上海的机会来了!”
张静江觉得有道理,只是不像虞恰卿那样关注上海建设带来的好处,他最关心的还是组建新的铁路公司。
第二天,张静江和虞恰卿联袂而来找到司徒南,对他们的到来,司徒南一点也不意外。
会面的地点在上海有名的豪宅嘉道理花园,比西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