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君臣傍惶无计。
动物界的生存竞争,残酷而又血腥,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诸侯间的争霸之战,也是一样惊心动魄,让人眼花缭乱。
从亭长到汉王,刘邦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汉王到草寇,却只用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这样的巨变对于一个五十有二的老年人来说,实在有些残酷。在这场弱肉强食的竞赛中,刘邦他们已经从食物链的顶端跌落到了末端。
地盘丢失。
逃兵加剧。
仓促成军,重数量而轻质量,汉军将卒的向心力和聚集力一直是个问题,韩王信、刘贾的一万多部队从宛城一路溃退,兵力逐渐减少到七千余人,这其中逃兵占了一多半,伏牛山千里大山,在提供庇护之所的同时,也让汉军将士感受到了与繁荣都市的差距。
在享受过咸阳、西城、郢都这样大城市的繁华之后,不少的汉军士兵本能的对钻进深山里面过艰苦曰子感到不习惯。
“大王,这次从彭城回来,路过陈县时,遇上楚军将领丁公,一番叙谈之后,丁公话里牢搔甚多,我们或许可以交好与他,以便留一条后路。”眼见众人皆是一付失望无助的样子,张良说道。
缺口,总是从内部找开的。
项伯是如此,丁公也是一样。
没能成为楚军中的新五虎将,加上侄儿季布目前混得也不怎么样,丁公的心态渐渐的失衡,对于军中将领心态上的这一微妙变化,粗豪的项羽并无察觉,而张良则敏感的发现了丁公的异样。
交好丁公。
这无疑是一个听起来的消息,丁公的防区就在颖川的边上,一旦上蔡被秦军攻占,汉军也可以退往陈县一带暂时逃避。
刘邦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谈了下去:“丁公,不过是楚军中的一个偏将而己,当不得大用,至于给他的好处,先生酎情处理吧,毕竟,现在我们也很困难,有一点度支也先要紧着更迫切的事情。”
刘邦回答的很委婉,但张良已经听出来了,丁公那里稍稍应付就行了,不必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况且以汉国现在的收入,如果不紧着点用的话,曰子都要过不下去。
“军队的事情,就交给刘贾和韩兄弟了,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士卒们再跑了,就算拼了血本,这回也要练出一支强军来。”刘邦眸中流露出几分决然,连战连败之后,还有这一份毅力在坚持着,不得不承认,老刘确实让人佩服。
“大王之言,吾等记下了。”张良红着眼睛低头道。在他身后,刘贾、刘肥也各自一副自责的样子。
至于位于最后的韩王信,头虽然低着,但眼珠子却在左顾右盼,对于刘邦的话,这位韩国后裔明显很不认可。
一个落魄的屡屡吃败仗的刘邦,在韩王信的眼里,早已不复原有的地位和神秘,在上蔡的汉军中,韩王信的手下军卒有三千余人,几乎占到了汉军的一半多一点,加上颖川又是故韩地盘,韩王信的号召力明显要比刘邦更强大。
——。
九月末的关中。
秋高气爽,风和曰丽,来自草原的一丝丝西北风开始向南袭来,经过去年同一时候与匈奴人的一番血战后,这一年的关中大地平静的就象一池静止的湖水。
长安新城。
已经初具规模,它就象一个发育中迅速成长的孩子,在不断的汲取母体乳汁的同时,也在以让人炫目的速度发展着。
新城最吸引秦人注目的,不是干净整洁的街道,不是热闹人声鼎沸的商贸区,而是在乐游原的高丘之上,耸立着的碑林。
这是一座让所有秦军将士都心怀肃穆的石刻碑林,不同于那些简单粗线条雕刻的工艺,所有的青石均采自秦岭最高峰太白山深处,然后通过船只运到长安城,一块石碑记载着一次战事,也在纪念着那些在秦国复兴战事中战死的将士。
“让荣耀与你们同在,让后人永不忘记你们,让大秦子民生生不息,永享太平!”在碑林的尽头,李原说过的一句话被一个字一个字的嵌刻了下来。
荣耀属于你们。
因为你们付出了生命。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忘记你们,因为你们就是大秦的历史长卷,只要一展开,就能听到你们高呼酣战的呼喊。
甘厚伯、周兴、还有韩四——,以及一个个没有留下名字的秦军将士,他们的骸骨都被统一移葬到了这里,在每天春天鲜花盛开的时候,会有不少的秦国百姓来到这里,瞻仰这些为国而战的英烈。
碑林无语,却在时时提醒每一个秦人,今天的安宁来之不易。当一支支从东边回归的秦[***]队在经过长安时,都会自豪的在碑林前面列队停足,将战友的最后纪念留在这里,以后的每一次,无论他们身在何处,心中都把碑林当成一个家。
在这里,有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有把后背交给你的战友,有那一份永不磨灭的属于男人的友情。
东市。
胡商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商铺,这些来自安息王国的商贾们为秦国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