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了,这怎么舍得。
“大王,不能走呀,不能。”萧何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目中,刘邦还是那一个急公好义、与各个兄弟同喝酒,同骂人的亭长大哥,就算后来,刘邦在成为诸侯王之后有了改变,萧何依然不觉得什么,他在心底里相信,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刘邦还会是那个带着一票兄弟,揭竿而起的带头大哥。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萧何心里滞留的幻影一下破灭……
——。
汉王逃了。
这个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汉军中传播着,苦苦支撑的夏侯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不相信,然后在打听确切之后,这位汉军最后的大将心口一阵狂跳,喉咙里热热的一股子腥血直喷而出。
“夏侯将军,夏侯将军。”身边亲卒好一阵拍打,才让夏侯婴从险险的昏迷状态中惊醒过来,回过神来的夏侯婴眼神灰暗得可怕,就连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将军,秦人攻进来了,士兵们都跑了。”亲卒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夏侯婴的耳边回响,但却不能唤起他半点的斗志。
“跑了,都跑吧。”夏侯婴喃喃自语着,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夹杂在汉军的大队逃兵中向郢都方向一路溃退。
夏侯婴是如此。
右翼梅涓的情况比他还要凄惨了许多。
汉军的右翼实力其实并不弱,但由于梅牛犊的过于狂妄,而导致山越兵二千余人在第一轮进攻中就陷入秦军的包围而被全歼,目睹同伴一个个战死,就算是最为凶悍的山越蛮人也在心里打着退堂鼓。
加上苏角边军重骑带来的震憾冲击,山越人越战越没有信心,越战越没有斗志,最后就连梅涓也对这一场在异乡的战事失去了兴趣。
所以,当刘邦真的逃跑了的消息传来时,梅涓倒没有象夏侯婴一样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他只是阴沉着脸,对着山越兵下达了迅速脱离战场的指令,至于那些充当炮灰的汉卒,梅涓才不会去管他们的死活,留在后面至少还能挡一挡秦军的追击。
汉军右翼、中路皆溃。
还有一战之力的汉军左翼主将靳歙一直没有遭到秦军的有力打击,这主要是由于李原在排兵布阵之时,就没有将靳歙作为对手。
一个临时提拔的年轻将领,就算有些应变的能力,也不可能在这样一场大阵仗中起到翻天覆地的作用。
目睹一败涂地的战局,靳歙欲哭无泪,从他的角度来看,汉军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可汉王怎么就独自跑了。
这是为什么?
靳歙不明白。
“靳将军,我们怎么办?”亲卒不安的问道。随着右军中军的溃退,唯一还在坚持的汉军左翼位置越来越突出,如果再没有动作,他们很快就会成为秦军包围圈中的一员。
“撤。”靳歙不甘心的从牙缝里迸出这一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读力领军的机会,靳歙很是珍惜,在之前的战斗中,汉军的左翼表现的相当的不错,可以说在中军危险的情况下,给予了有力的支援。靳歙本想着能够凭籍这一次的功劳,一举从一名偏将军跃升为汉军的主将级人物,却不曾想,一场大败让他的期望全成了泡影。
汉军全线溃败。
退却的红潮和追击的黑色激流就象一对你追我逐的双飞燕,在南郡与南阳郡交界的这片广阔平原上追逐着。
“大秦,大秦!”
“西有大秦,如曰方升,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秦军骑兵部队、巴人部队以及能够站起身来追击的每一个秦军将士都在呐喊着,用最大的声音发泄心中积压的愤懑。
秦军的战歌,比起刘邦那半截子的大风歌,更加的苍凉与古朴,也更加的具备穿透力,秦有锐士,谁与争雄,这八个字正应合了今天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随着战场的前移,李原的中军大纛也在不断的向南,再向南,滚滚向前的黑色激流让李原感到由衷的畅快。
“告诉全军将士,杀刘邦,过汉水,打到郢都去。”
这个简短直白的命令,让秦军上下就象燃烧着的火苗一样,久久不熄,还有什么比追杀败敌更令这些沾了血的家伙疯狂的了。
没有。
一个首级就是一份军功。
一个军侯以上的汉将的身份标志,就能在军爵晋升上积累分值,随着地盘的扩大和军队数量的增多,李原有一天突然起了一个主意,把后世公司绩效考核的积分制表格给引入到了军爵制中……
这种西方表格计算的方式,对于秦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新颖的事物,如果不是李原的身份,其他人来推行的话,根本得不到贯彻。
权力和地位,有时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也是天下有野心的人梦昧以求的一种东西。
——。
从卧龙岗到樊城一带的汉水。
汉军伏尸一路,数路追杀的秦军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