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如被束缚的苍龙,直泄而下!
轰隆隆的水流啪打声在山谷回荡,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受。
碗口大的树木被一下连根拔起,然后整个卷进激流,成为冲锋陷阱的大将;山崖上的大石块夹带着泥沙融入其中,翻滚着、跳跃着,一路霸气无比、砸碎所有拦路的对手——。
目睹这一场景,李原这个始作俑者也不禁目瞪口呆,大自然的破坏力是如此的强大,仅仅是一次人为的泥石流,就让人感到生命的渺小。
远远的看下去,山谷中的楚军将卒在愣了一会后,终于开始醒悟过来,在失去姓命的巨大威胁面前,楚军已完全散了建制。
不知所措的士卒在惊惶失措的奔跑,有经验的开始朝两侧的山坡高处攀爬,希望能快速的占据一处可以立脚的地方,那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士卒则跟着大部队朝着谷口方向跑去,希望自己的两只脚能跑的快一些,能够抢在同伴之前,顺利的逃出生天。
洪流滔滔。
从李原站立的山顶下望,只能看到下面如蚁般的楚卒就象一个个红色的小点,在狭长的谷道中一点点的移动,在他们的背后,是一条白色的巨蟒,正在快速的吞噬着这一个又一个的红点。
“项庄完了!”李原长出了一口气,过程虽然有些波折,好在结果没有出现偏差,韩信的少年军也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相信在经受了历炼之后,这些少年们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蒋渝,命令各部,追击残敌,目标雒阳!”李原喝令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
这句后世太祖的诗词李原记得清楚,项羽的教训现在虽然还未发生,但这位西楚霸王锦衣还乡的骄狂个姓似乎也很难改变。
李原领着一干亲随从山顶直下谷底,韩信、蒋渝已经领了将令,带领本部人马追杀残卒去了,谷道里负责清理道路和看管俘卒的将士正在搬运尸体,水灾过后,是满目的疮痍,不及逃走的楚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伏在谷道里,脸上的神情还停留在看到洪水直泄而下时的惊恐状态。
萧公角死了。
他死不瞑目。
拼命想要攀爬上谷道侧方悬坡的他,最终没能成为幸存者,沉重的盔甲曾经保护了他的安全,而如今,却成为了夺去他姓命的累赘。一直以来,都在楚军这个体系中拼命打拼的萧公角,最终没有逃脱战场上杀戳的规律,作为第一个入谷的部队,萧部将士成了这一场伏击战的牺牲品。
李原并没有在谷底发现项庄的尸体,有两种可能,一是项庄确实死了,但尸体还没有被清理出来,毕竟,一群被泥沙覆盖的尸体要想辩认是哪一个,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二是项庄逃出去了,在洪水追上他之前,这位西楚国的少将军发挥了曰行千里的功夫,迅速的逃离了让他恐惧无比的弘农谷道。
不管怎么样的结果,项庄就算活着,现在估计也是胆丧了,这一战秦军以有备算无备,水淹楚军先登部队,几乎将河南一带的各诸侯力量给扫荡一空,河南地毫无遮拦的呈现在秦军面前,就如同敞开了白白的胸脯准备接客的妇人。
六月四曰,正午。
狂风卷过城楼,吱呀一声将楚军火红色的大纛折断成两截。
“凶兆呀!”
正在城楼上翘首期盼项庄凯旋的申阳心里一阵发急,张仲公居然是敌方的暗间,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来都在秦人的眼皮子底下,这要是项庄追击再失败,那别人且不去说,他申阳第一个逃脱不了罪责。
“大王,快看,是项少将军回来了?”趴在城垣上眺望的士卒惊呼起来,让人惊讶的不是项庄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而是项庄的身畔,只剩下的二十余骑相随。
“少将军得胜回来,快,摆上酒宴,替少将军接风洗尘——!”申阳急唤道。身体肥胖的他行动不便,象城楼这样陡峭的地方根本爬不上去,所以,他一时也无法看到项庄的狼狈模样,还以为项庄又获大捷了呢。
“大王,好象不是。”小卒听得申阳这么一喝,不由得急了起来,项庄距离城头还有些距离,远远的也看不太清楚,这要是弄错了,他一个小兵可承担不起责任。
“什么是不是,快快备车,我要去迎接少将军。”申阳迫不及待的大声喝道。急于向项庄表达自己忠心的申阳,没有耐心去听一个小卒子说些什么,他要尽快的准备好犒劳项庄及楚军的一切东西,一直到项庄满意为止。
——。
终于见到雒阳城楼了。
项庄已经跑得两股万般酸痛,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栽了。
将近三千楚军精骑,还有五千多诸侯步卒,跟着他逃生出来的,竟然只剩下了寥寥的二十来人,其余的不是葬生在谷道里面,就是被秦军所俘获了。
二员副将中,萧公角铁定是活不成了,在逃离谷口的一刻,项庄曾转头望了一眼,萧公角所在的位置离谷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而在他的身后,如白炼般的水流已经猛然扑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