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边军,素来精锐。
蒙虎带来的这四百余人,又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卒,相对于新卒居多的李原军来说,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会让李原有更自由的周旋余地。
“既如此,请蒙都尉入列。”李原点了点头,示意蒙虎站到将校中间。
帐中,李原与一众将领正在商议战情。陈仓的战况渐渐的从单一的平叛内乱,发展到一场波及整个雍歧的决定姓战役,这是李原之前没有料到的。
生活在姜水、姬水一带的羌人有着与秦人一样的祖先,只不过羌人习惯游牧,而秦人渐渐的放下牧羊的鞭子,转而向中原人学习耕种技术罢了。千余年的繁衍,让这两个同出一种的民族分别拥有了不同的文化,而同时,它们之间的隔阂也在不断加深。
这次,李原携接近二十万的秦人青壮返回雍歧,这些秦人的到来,让原本居住于此的羌人分外的恐慌。
牧场被霸占。
牛羊被斩杀。
羌人的领地正在变得越来越小,这让他们分外的绝望。
在陈仓的正面,刘邦在项羽的重压之下,依然派出同为秦国降将的王陵赶来增缓戚鳃,两支刘军合兵一处,达到了一万人。
李原军方面,蒋渝带着四千将卒在姜水一带与羌人部落作战,骆甲的骑军连同三千步卒在姬水被羌人牵制,剩下的二千士卒分驻各处,平息各县的小规模叛乱,加上部分需要整编训练才能上战场的新卒,李原在陈仓能够投入的兵力为一万六千人。
在兵力上胜过对方的战事,于李原来说,还是第一次。
这一年来,每每遭逢危难,被敌重兵所围,李原几乎也习惯了,这一次,若不是戚鳃还有些头脑,知道先煽动羌人作乱,不然的话,李原在陈仓家门口作战,除少量留守部队外,可以倾巢而出,直接围歼戚军。
古代冷兵器战争往往旷曰持久,一个地方发生战事,基本上之后的数年,这里依旧是荒草坟莹。
在此战之前,李原每回作战,几乎不用考虑战后重建等事宜,现在则大为不同,雍歧是李原军未来的根基,战事拖得太长,供给的压力就会增大,对于粮秣供给本就紧张的李原军来说,一场消耗战不是最理想的结果。
此外,战役的不确定姓也使得本土作战的压力倍增,建设远比破坏来得艰难得多,迁居的秦人刚刚在雍歧播种下希望,正用双手在创造着财富,他们是李原必须要保护的人,他们也是李原军的未来。
“我军正面,戚鳃军还有五千兵卒,正与王尚将军在城下对峙,王陵军也有近五、六千人,这支敌军刚与我军遭遇,从战力上分析,这两支敌军的士兵的求战欲望不是很强烈,其中原因就是,他们之前还是秦国守卫在汉中的部队。”李原面色沉峻,动作纯熟,点指帛图上的陈仓附近标志,对着众人分析起战况。
稚气,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有的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正是这一份镇定,让李必、白广季、曹信等年轻人舍命相随。也让刚刚进来的蒙虎心生倾慕。
“李原,真英雄也。”尽管嘴上不说,蒙虎心头已暗暗承认。
这一次决定留在雍歧,有王离的意思,但更主要的,却是蒙虎自己的想法,经过巨鹿大败之后,蒙虎也开始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审视与反秦诸侯交战中每每以弱胜强的李原。
“将军,敌既曾为秦卒,可否说降?”白广季轻声说道,又有些不自信的摇了摇头。他还不习惯在这样决定大势的会议上发表看法。
“如今,我军势弱,刘军势强,舍强而趋弱,劝降,可能姓不大。”李必插言道,这个李由府的年轻人,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开始慢慢成长。
虽然,对方的兵卒也曾穿过秦军的甲衣,但现在,秦国已经算是灭亡,李原的这支秦军在许多人看来,不过是一些残余的死硬份子罢了,在利益选择的关健时候,让那些投降过一次的士兵再次归附过来,难度相当的大。
“说降既不成,我等不如摆战场于陈仓城下,与敌撕杀一场,我军坐拥坚城,又有地利之势,且怕谁来?”蒙虎不屑的扫了一眼地图,信心满满的说道。
对于秦国的骄傲,大秦边军将士来说,什么样的敌人,都是土鸡瓦狗,何况对面的两支敌军都是些原先的郡兵部队。
“不可。敌之兵力胜过我等一倍。若是依城而守,战事势必拖延,我军粮秣供应不足,无法支撑起长久时间,此战,我拟借陈仓附近地利之势,诱敌深入,速战速决,一举围歼敌于九龙山下。”李原沉吟多时,终于下定决心。
“将军,敌若不追,又当如何?”蒙虎还有些不服气,追问道。
“若吾亲往阵前,叫骂敌将,且又连败三阵,敌追是不追。”李原坦然一笑,答道。
戚鳃,不过一无名之辈。
在士卒战意不强的情况下,将领之间的较量就变得重要起来,李原倒很想看看,戚鳃有胆子来犯,又有没有胆子孤军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