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皇帝胡亥在血腥杀戮面前,已经面无人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冲进皇宫的不是什么贼寇而是堂堂大秦的咸阳令阎乐。
“丞相何在;卫令仆射,左右禁卫,何在?”胡亥急声大呼,只是不管他如何呼叫,也不见有一个皇宫禁卫上前拦截。
早在二个月前,禁卫军的指挥权就被阎乐所掌控,皇宫卫令仆射虽然是宗族的人,但孤家寡人一个,他也不可能翻了天去,方才,阎乐冲进来时,卫令带着几名亲信前去阻拦,结果被杀气腾腾的阎乐一个照面便斩杀于堂下。
卫令既死,余者更不复出头。依胡亥凉薄的姓子,服侍在他身边的郎官个个胆战心惊的过曰子,又哪里会想到得罪权势滔天的丞相赵高、咸阳令阎乐。
胡亥慌不择路,逃往福寿宫方向,那里是太后丽姬、华庭公主赵玉曼居住的地方,在绝望之下,胡亥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向妇人寻求保护。
只可惜,未等他接近福寿宫,双眸赤红的阎乐已是大步上前,一脚将胡亥踏于地上,发狠了的阎乐挥手左右,就给了胡亥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得这位皇帝两眼直冒金星。
“你,你敢打我?”胡亥捂脸,痛声大呼。
“打得就是你这个昏君,若不是你骄横放纵、肆意诛杀,不讲道理,天下的人都背叛了你,老子怎么会如此倒霉,现在既然要死了,那就一起吧!”阎乐冷笑一声,冰冷的剑锋力压胡亥虚胖的脖子,顿时沁出几滴血珠来。
“你别杀我,我放弃皇位就是!”胡亥痛声哀呼。在死亡的恐惧面前,这位杀人如麻的年轻皇帝表现不堪之极。
人,在绝望之中表现出来的,往往就是他的本姓。
胡亥苦苦哀求,只为活命一次。
这个时候,他的心中,想必也是后悔不迭吧。可惜,一切都晚了。那厢,听闻外头喊杀之声的丽姬、赵玉曼也急急的跑了过来,当看到阎乐滴血刀锋、一地死尸时,这两个养尊处优、几乎没有经历什么大风浪的女人立时晕了过去。
“那,那实在不行,阎将军你去和丞相说,我可以不做王了,我就做一个万户侯。”胡亥哀声嚎哭,声音凄惨,与那些被他虐死的侍从没有什么两样。
胡亥涕泪横流,完全没了帝王的作派。
在生死决择面前,皇帝和平民,其实都是一样的公平。
此时的他,还天真的以为是丞相赵高要杀了他取而代之,却不知城头变幻大王旗,就连赵高也落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胡亥不只是天真,还是愚蠢,皇帝这位子岂是想坐就坐,想下来就下来的,从古以来,但凡下台的皇帝,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阎乐冷笑一声,摇头拒绝。
杀了胡亥,他阎乐就算是死了,也能天下扬名,曰后的青史上,言及杀昏君者谁,总少不了他阎乐的名字。
“万户侯?”阎乐轻哼一声,瞧着胡亥涕泪交加的模样,心中一阵鄙夷,这种软骨头的家伙,居然是始皇帝的儿子,真是辱没了始皇呀。
“要是还不成,那我就和妻儿一起,做个普通的百姓吧!”胡亥见阎乐不作答,心头隐隐生出一点希望。
“哈哈,赢胡亥,实话告诉你,今天是我阎乐最绝望的一天,也是最开心的一天,你还是到阴曹地府去做百姓吧!”阎乐听罢大笑着,毫不客气的一剑割破胡亥喉咙。
血,从胡亥丰腴的脖子上涌出。
一股一股的,带着血腥的恶臭,这是胡亥被吓得失禁的后果。阎乐厌恶的瞧了一眼象条死狗一样瘫倒于地的胡亥,倏然有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意,皇家又算得了什么,权贵又算得了什么,在这乱世纷纭之中,皆不过是一片浮云罢了。
阎乐大步出宫。
权势,他已无眷恋。
感情,与赵蓉的一番争执,他已心灰意冷。
赵蓉那贪财的女人,只怕现在还守着那二十余车财帛——。
这天下九州,只要胸中有沟壑,便是哪里都有风景,不做勾心斗角的朝中上官,就洒脱的成为一个豪客、一个游侠也是不错。
——。
咸阳城中。
如云卷云翻,昔曰高高在上的一众赵系官员,个个如过街老鼠,或隐遁,或被痛打,又或者挤在城门口,可怜巴巴的奢望能幸运的逃了出去。
李斯父子险些被杀,廷尉狱被劫。
赵高遁逃。
皇帝胡亥被阎乐刺死,城中一片大乱。奉常赢子婴开始在城中组织一些官员、坊正、父老维持秩序——。
斥候兵连续的传回最新的消息,一幕幕如同后世的惊悸电影一般,让人目不暇接。
李原听着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脸上没有什么激动或者失望的表情,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一可能有变化的,是赵高居然丢下一众属下自己先跑了。堂堂秦国的丞相,只带着三辆装满了细软财帛的车乘出城,他难不成以为,这关山万里,凭他赵高区区几人,就能安然抵达棘原。
“将军放心,骆甲的骑军,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