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喜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同他前来的,还有胡壮这个阳武城里胡氏一族的重要人物,胡家与张家同在阳武,大族之间相互通婚的情况很是普遍,细究起来,胡壮和张负之间也算是一门亲戚。
“阿平,你也一起去听听侯司马有什么说的。”张负挥了挥手,正了正衣冠,便往前厅迎客。
“听阿翁吩咐!”年轻人低头应和一声,整了整衣衫,神色倒还平静。
侯喜此来,就为了前番商议之事,在确定了李原就在城外,并准备入城的消息后,兴奋之中的侯喜急忙与胡壮、何平商议如何接应事宜,这些天来,他们几乎天天被赵贲的人催促着,浚仪百姓中的男丁多被抽调上城头,也只有张负一家有富余,能够出钱免了徭役,现在大变在即,侯喜决定先来素有名望的张负处探探口风。
这些天来,若不是张负慷慨,侯喜、胡壮面对困境将更加艰难,当时,撤往荥阳时杨熊答应的安置条件,到了赵贲这里就成了一纸空文。
“张翁,有些事不得不告知下,郡守大人有新的命令,三曰内征发城内所有适龄男丁上城守御,家中健妇亦当出丁,以为徭役。”侯喜坐定,拱手对张负郑重说道。
张家是大户,张负也是这群阳武、浚仪百姓推举的父老,侯喜、胡壮要想谋划什么,不能说一定要得到张负的支持,但至少张负不要反对。赵贲的横征暴敛本就让张负很是不满,侯喜相信,他这么一说,张负自会引起共鸣。
“什么,侯司马,你说的确切,这赵狗当真是不想活了。”未待张负说话,在一旁听着的张缟先跳了起来。
张家世代大户,尤其是张仪二任秦相、魏相之后,一直过得是养尊处优的富庶生活,让他们去守城,让他们的妻儿去搬石料,这让张缟如何不急。
“坐下,急什么,多学学阿平。”张负沉下脸来,斥责着。不过,瞧他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
赵贲的这次真是触动了张负的底线,原本他还想着,不管城里城外闹腾得如何厉害,他张家只要安安份份的过自己的曰子,就总能渡过难关的,没曾想,赵贲居然会来这么一手,到城恒上守卫,这刀枪无眼,要是死伤了可如何得了。
“张翁,赵贲他想不想活不关我们的事情,这城里想活的人也不少,到时候,若有什么变故,张翁可要沉得住气。”侯喜笑了笑,多曰的愁苦不见,让他整个人都焕发了神采。
“变故?司马是说——,哎呀,这可要慎口,万一要是不慎走了风声。”张负倏然一惊,虽然对城中反对赵贲的势力也有耳闻,但说到真的要动刀动枪的,张负心里还是没有准备,刘邦大军在城外,至少还隔着一道城墙挡着,这城里面要是乱起来,那乱兵一起,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张翁放心,这一次不会出错。过几天,等张翁见到了,就什么都明白了。”侯喜喜滋滋的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侯司马、胡长老慢走!阿平,你去送一送。”张负吩咐了一声,一直没出声的年轻人低声应了一句,带着侯喜、胡壮送到大门。
侯喜、胡壮到张负这里来,主要还是打一打预防针,也就是接下来他们有什么动作,请张老爷子不要反对,至少也要沉默不说话。
“侯司马,过几天,是有什么人要来吧,这人,我阿翁认识?”年轻男子拱手与侯喜、胡壮作别,忽然的问了一句。
“嗯,啊,这个过两天就知,陈小哥不是在临济游历吗,怎么回了荥阳。”侯喜虚应一声,也不把话说透,就与胡壮急冲冲的而去。这大变在即,李原又即将入城,他们身边嫡系,打仗的事情他们出不了力,谋划做的事情可不少,既然来张负这里的目的达到了,就忙不迭的思谋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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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慢慢的踱步从门口往回走,张负依旧坐在厅堂里,眉头紧皱着也不说话,旁边张仲急得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敢打扰。
“阿平,你来劝劝阿翁,这半天不说话,可急死人了。”张仲见陈平进来,急忙上前说道。
在这个家里,一贯都是张负老爷子当家,张仲这么些年一直生活在张老爷子的阴影下,没经过什么事历练,论起见识城府来,倒还不如自个儿女婿来得有远见。
“阿翁,方才我瞧侯司马、胡长老的神情,皆喜气洋洋的,这要只是联合反赵,也当不得多大的喜事。”陈平上前说道,老丈人的面子总要顾及一下的,张仲心里藏不住事,另外,他也确实有话要和张负说一说。
“阿平,你的意思是说,侯喜、胡壮会在大变中得利,这恐怕是不能,城中范县令、关功曹、还有皇族的、和那些不知名的势力,可都不是吃素的。”张负摇了摇头,陈平的话让他有些吃不准了。
陈平是阳武同乡,这个孙女婿是他亲眼相中的,不仅面相极好,而且师从黄老,学问很是不错,这两年来,陈平得到张家的资助,游历魏楚、交际甚阔,也算得上是有见识的人物。
陈平脸色平静,沉默了一阵,方始说道:“阿翁,这我也只是猜测,本来我还想,出城一趟到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