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筠的声音像撕裂的铜锣,穿刺着耳膜都能把心肝肺捅个窟窿,刘虎被震傻了,张着嘴直着眼儿,傻愣的看着穆筠,忘了开口,穆筠急得又是一嗓子喊:“说……快说!”那样子恨不能上去把他脑壳砸开。
刘虎惊得一哆嗦,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忽然想要把他砸死碾碎的样儿,着急,恐惧,嘴唇乱颤,口吃着,使个劲儿的要发出声音,颤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何大勇给急得一拳头砸桌子上,爆响,粗嗓子吼着:“你他妈快说……给我说!”
刘虎带着哭腔哇的一声喊出来:“猛豺杀了人……猛豺杀了人……他……他杀了人……我的妈诶……没我什么事呀……是他干的,诶呦……真的没我什么事,我就是看到了……跟我没关系啊……”哭爹喊娘的叫唤。
何大勇镇定了情绪,再跟这小子嚷,敢把屎尿给吓出来,啥都得吓忘了,压低声音命令:“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别落下任何细节,马上!”
穆筠的血红眼不眨动的盯着刘虎,压抑着激动等着刘虎开口。
刘虎憋屈着脸开始说:“猛豺杀了一个女孩儿,其实他不是想杀那个女孩儿,他是想杀一个叫姜宇的人……”
何大勇和穆筠崩跳着神经仔细的听着。
猛豺带着仇怨和姜宇干了一仗,可那一仗猛豺没治了姜宇,反倒被姜宇扯断了一只胳膊,丢了大脸,这只断臂长了几个月才好利落。
猛豺跑回省城心里窝火,新仇加上旧仇恨得直咬牙,只有弄死姜宇才解恨,于是寻摸着各种机会要杀了姜宇。
姜宇因为那次干仗受到触动,改变了志向,一心想考大学当警察,从那天后静下心上了补习班,一心学习,和外界断了来往,猛豺多次来到军区寻摸姜宇的行踪,可姜宇很少出门,无机可乘。
为了盯住姜宇,猛豺重新住回矿区军工部下属军工厂的那所小房子,那所旧房原本是自己的家,他和他哥曾在这相依为命的生活过,自从他哥去世后他就没再住过,而因为要杀姜宇他又住了回来。
猛豺把盯梢的任务交给了刘虎,让刘虎每天盯着姜宇,一旦出远门就通风报信。
刘虎知道那一仗猛豺断了臂吃了亏,这一定是寻机要整治姜宇,夺回面子,他没曾想到猛豺要杀了姜宇。
刘虎天天围着军区大院转悠,终于在82年5月19日的那天寻到机会,姜宇在自己生日这天带着那把自制的火枪和舰炮骑着自行车去了丘坡岭,刘虎马上告诉了猛豺,猛豺揣上一把枪带着刘虎追了出去。
刘虎不知猛豺有枪,惊讶:“你咋有枪呢?”
猛豺狠狠的说:“老子弄了这把枪就是为了杀姜宇,今天老子非做死他。”
刘虎慌了,才知道猛豺要杀了姜宇。
猛豺和刘虎跟随姜宇来到丘坡岭,丘坡岭西面空旷,东面有一片小树林,树林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山石,俩人爬上岩石猫身躲在巨石后面,正好是个居高临下的隐蔽场所,在暗处可以越过树林清楚的看到姜宇的一举一动。
姜宇和舰炮毫不知情,一门心思的打枪玩儿,谁也不会想到有个人正躲在暗处想要了姜宇的命。
猛豺端起枪瞄准姜宇,刘虎胆怯,劝说:“老大,打他一顿教训一下就完了呗,还真要下黑手啊?”
猛豺瞪眼:“老子就是跟他有仇,不弄死他老子就活得不自在。”
刘虎战战兢兢:“这……这可是犯法的事呀!”
猛豺发怒:“别他妈唠叨,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小子敢他妈蹦出一个字儿连你一块儿崩了。”
刘虎不敢言语了。
猛豺端着枪一直瞄着,姜宇和舰炮试完枪转身要走,一看姜宇要走,再不开枪就没机会了,猛豺紧忙扣动了扳机。
就在开枪的当口,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个骑着马的女孩儿,骑的挺快,就跟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再加上五月的草原正在萌生发芽,厚厚的草皮特别丰软,马蹄声几乎听不到多大的响动,猛豺和刘虎所有的神经都专注在姜宇身上,愣是没注意到骑着马跑过来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就是穆筠的妹妹,姜宇没有看到穆筠的妹妹是因为小树林挡住了他的视线。
就这么寸,猛豺射出那一枪,穆筠的妹妹刚巧骑到子弹飞射的方向,那一枪没有击中姜宇,却偏偏打中了穆筠的妹妹,子弹正中她妹妹的脖颈动脉,砰地摔下马。
这时姜宇恍惚听到什么,回转身看着小树林问舰炮听到马蹄声没有,舰炮笑,说姜宇幻觉,俩人全然不知骑上车走了。
这一枪让猛豺和刘虎惊呆了,他没击中姜宇,却莫名其妙的打中了一个女孩儿,惊得半天没缓过神儿,猛豺傻眼儿了,这他妈啥事呀,老子想做了姜宇咋就这么难!
猛豺乱了方寸,无心再杀姜宇,等姜宇和舰炮骑车走的无影无踪的时候,猛豺和刘虎从岩石后出来跑向倒地的女孩儿,那女孩儿脖颈打烂的,呲呲的喷着血,染得一大片草地都红了,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