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是齐王的威胁要远远小于皇甫无晋,自从听说皇甫无晋是晋安皇帝之孙,他心中便对皇甫无晋憎恶之极,这种憎恶同时也是一种害怕。
此时皇甫恬正和他的两名心腹,礼部尚书周棋纶,以及现在的老师大学士徐筠商量眼前的局势,周棋纶原来是楚王傅,皇甫恬登基为少帝后,他便被申皇后封为礼部尚书,而翰林大学士徐筠则是先帝皇甫玄德指派给皇甫恬的老师,教授皇甫恬已经五年。
这两人是皇甫恬最信任之人,在现在这种局势危急的时刻,他也只能找这两人商议。
“两位师尊,皇甫无晋已经拿下齐州,朕确实很担心他以后的发展势头,说实话,朕不担心齐王,惟独担心他,太皇太后在他的手上,如果太皇太后承认他为正统,形势就会朕很不利,朕现在该怎么办?”
周棋纶和徐筠对望一眼,其实他们二人事先已经有过默契,徐筠缓缓道:“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洛京官员大量逃往南方,而不是逃亡关中?”
“朕刚才也说了,他是晋安皇帝之孙,太皇太后又在楚州,这样会让很多人认为他是正统,朕思量,应该是个缘故。”
徐筠摇了摇头,“不完全是这个缘故。”
他从桌上玉盘里取出两个外形一样的橙子,放在皇甫恬面前,问道:“陛下,这两个橙子就像是你和皇甫无晋,就算他是晋安皇帝之孙,可你是先帝之嫡子,先帝同样是正统,他有太皇太后支持,可你同样有皇太后支持,现在他只是凉王,而陛下已经登基为帝,陛下优势还要大于他,可现在为何洛京官员都选择他,而不选择陛下呢?这两个橙子发生了什么不同?”
皇甫恬默而不语,等待师傅解惑,徐筠拾起桌上的墨汁,泼在其中一个橙子上,顿时一个橙子变得漆黑污秽难看,而另一个橙子依然光艳诱人,他指着那个泼墨的橙子道:“原因就在这里,现在陛下已经不是刚才的橙子了,而变成这个样子,试问,谁还愿意选择它?”
皇甫恬十分聪敏,他已经明白老师的意思了,他低声道:“这个墨汁就是申家。”
徐筠毫不迟疑道:“对!陛下说得一点没错。”
这时,旁边的周棋纶也低声叹息道:“陛下在深宫或许不知,臣是礼部尚书,天天和朝臣打交道,高官们大多有城府,不会多说什么,但中下层官员却议论纷纷,对申家把持朝政军权不满,尤其太后册封申济为秦王,这更引发众怒,大家都说,这就是初汉吕氏重现,申济就是吕禄,雍京的朝臣尚且如此,更何况天下人,洛京大臣自然是选择皇甫无晋。”
皇甫恬默然,良久,他低低叹了口气,“上个月,朕去探望母后,与她共餐,餐桌上母后和朕戏言,问朕愿不愿意改姓申?”
周棋纶和徐筠同时大吃一惊,“陛下,真有此事?”
“母后只是随口戏言,或许并不能当真。”皇甫恬声音很低微,一点自信都没有,他想起母亲一脸严肃地问自己,哪里有半点戏言的模样。
徐筠教皇甫恬读书五年,朝夕相处,对他非常了解,看他这样子,恐怕不是戏言那么简单,徐筠沉声道:“陛下,你必须有一个鲜明的态度,不能含糊,不能暧昧,否则,会给申家侥幸之心,陛下,微臣问你,你愿意吗?为了这个皇位,你愿意改姓申吗?”
皇甫恬眼中露出坚毅之色,他愤然道:“朕是大宁皇帝的子孙,是堂堂的皇甫嫡子,安能改为异姓,做这种欺宗灭祖,人神皆愤之事,朕宁可死,也绝不姓外戚。”
周棋纶点点头,“只要陛下有决心就好,臣愿为效周氏先祖周勃,兴皇族,诛申氏,为陛下效死命!”
这时,有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申相国有紧急大事求见!”
皇甫恬目光向两位师尊望去,徐筠沉声道:“可听其言,不可信其人。”
周棋纶也冷笑一声,“申家内部权力之争,不能等同于江山社稷之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