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好卡鲁喇藤,在种子旁边有模有样的疏土浇水后,方翔扛着铁锨哼着小曲走进养殖场。
铃儿脆响声中,铃铛跑了过来,一双小手背在身后,咧开小嘴,晃着小脑袋,朝着方翔开心的笑着。
方翔见铃铛这架势,就知道这丫头八成又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特地赶来向自己卖弄一番。
果不其然,蒜头站在铃铛肩膀上,得意洋洋的道:“方翔,你猜,我们找到了什么?”
大地回春,荒地上昆虫渐渐多了起来,铃铛这个年纪,对任何事物都抱着极大的好奇心,一个磕头虫也能让她乐上好半天,更喜欢将这种欢乐与最亲近的人分享。
方翔很喜欢铃铛这种开颜欢笑的可爱样子,这就配合着铃铛,沉思片刻后,一本正经的道:“是磕头虫?”
铃铛赶紧摇头,大眼睛乐成了美丽的弯月亮。
“那肯定是土鳖。”方翔笃定的道。
铃铛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大眼睛乐成了一条缝。
“石石虫?小蜘蛛?”
方翔搜肠刮肚的猜着,却被铃铛一一否决,方翔没辙,只能高举双手投降,“我认输我认输,我猜不到。”
“嘻嘻。”能难住方翔,铃铛很有几分成就感,也就不再卖关子,背过身子用小手将东西捂住,在方翔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轻轻托起,然后猛的张开手。
白嫩的手心里,有一颗蛋,蛋壳呈青色,大小与土鸡蛋相仿,约莫一两重。
“这是…”方翔把玩着蛋,先是茫然,旋即蓦的恍悟,“哈,野鸭子下蛋了?”
“嗯嗯。”铃铛笑嘻嘻的连连点头,就像是小鸡在快乐的啄米,她刚才跟蒜头满院子溜达,无意间在鸭舍现了一只野鸭蛋,赶忙过来向方翔献宝邀功。
“哈,太棒了。”方翔乐坏了,将铃铛抱起来高高抛了一个高,稳稳的接住后,在铃铛的小鼻子上宠溺的捏了捏,笑哈哈的道:“铃铛,这第一个野鸭蛋奖给你吃。”
铃铛赶紧摇头,在方翔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鸭蛋,递给方翔。
“给我吃?”方翔一愣,铃铛笑嘻嘻的连连点头,一边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方翔登时心花怒放,他自然不是贪嘴,只是觉得大为欣慰,自己到底没有白疼铃铛一场。其实不止是小孩子,即便是成年人,也喜欢这种为人关切的感觉。
二人你推我让,到最后谁也没吃这鸭蛋,而是达成一致,将鸭蛋送给老张太太——这个宁远村年纪最大的孤寡老人。
后来铃铛在方翔的陪同下,将鸭蛋送给老张太太,老人家望着这个野鸭蛋,抱着铃铛当场哭得稀里哗啦,那情景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里头都甜甜的,也酸酸的。
三月份是母野鸭的产蛋高峰期,这三百只筋骨健壮体型饱满的母野鸭好似展开了下蛋竞赛,争先恐后的下开了鸭蛋,每只野鸭三天就能产两个蛋,平均每天收蛋近两百个。方翔为此还雇了一个妇女,专门负责喂养跟拾蛋。
这个时候野鸭苗也运到了,方翔忙的跟头把式的,因为山路难行,野鸭蛋运送不易,更容易造成散黄,而且中州市对野鸭蛋的需求量极少,方翔也就不去费心思的卖鸭蛋,而是尽数储藏起来,每天做上几个犒劳自己与铃铛。
村子里的老人身体大多不好,生活也颇为困难。方翔隔一段时间就给村子里的老头老太每人送去几斤,让他们每天早上吃上一个,滋补一下。要说这野鸭蛋口感不错,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
时间过的飞快,一个月匆匆而过。
气候回暖,山野田地间的老鼠又开始猖獗起来。每日子夜时分,老鼠浩浩荡荡的前来品尝食鼠藤分泌出的美味汁液,那场面,真叫一个‘前赴后继万死不辞’。
四翅滨藜长势良好,一簇簇的排列在一起,形成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它那二十多公分的高度成功的将食鼠藤底下那些老鼠的尸身遮住,也遮掩住了食鼠藤脱落的墨绿色藤蔓。
不远处的大米草迎风招展,长势明显比四翅滨藜要快得多,三四十公分的高度,构成一大片美丽的草丛。
只是无论是大米草也好,四翅滨藜也罢,论长势,都远远比不上养殖场西门处的卡鲁喇藤。
卡鲁喇藤在短短的几天内就破土而出,钻出六道柔弱翠绿的藤蔓。方翔不懂它的养殖,可惜驴头也没见过当地土著如何培植幼苗。方翔没辙,就照着农村的土法,在六根藤蔓的身侧各栽了一根竹竿,帮助它们攀爬。
藤蔓绕着竹竿蜿蜒而上,在生长到约三米高度的时候,六根大拇指粗细的藤蔓却开始互相挤压。渐渐的,藤蔓间原本游刃有余的间隙开始变得密不透风,连竹竿也包裹进去。到最后,六根藤蔓居然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颗碗口粗的树木,只能从树的外缘那带着螺旋纹路的表皮,依稀看到六根藤蔓当初蜿蜒成长的痕迹。
卡鲁喇藤的长势还在飞的继续,成长至约莫四米的时候,顶端开始分出六个粗壮的枝杈,逐渐形成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