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天降瑞雪。
大雪伴随着轻风而来,飘飘洒洒落地无声,真有几分‘风吹雪片似花落’的动人韵味。
雪是异样的洁白,厚厚的覆在房屋上,宁远村这些个原本破败的民居,被皑皑白雪妆扮的有如水晶宫似的漂亮,杨树的虬枝也被大雪包裹起来,远远的望去,好像是巨大的白珊瑚。
翌日清晨,方翔起了个大早。一天一宿的功夫,大雪屯门足有尺厚,方翔费力的推开房门,站在门口轻轻吸了一口气。雪后清新的空气带着几分提神的劲头,方翔打了一个冷颤,精神为之一振。
今天是四千只野鸭出笼的好日子。
一切照旧,方翔与铃铛做饭,刘大壮率着乡亲们来帮忙。有了上一次出笼的经验,这一次忙活起来,大家也是驾轻就熟。
方翔留下近两百只野鸭,而这两百只,正是没有喂养血果的那批。方翔认真比对过,没有喂养血果的绿头野鸭,个头、羽毛成色尤其是口感,相较喂养血果的野鸭,都有着明显的差距。
辞别帮忙的乡亲,拖拉机动起来,缓缓上路。
这一次,方翔亲自开着拖拉机,随行的是柱叔跟他的连襟铁牛。柱叔脑瓜灵活为人精干,铁牛膀大腰圆性情憨厚,都是方翔信得过的长辈。而刘大壮的儿子栓柱昨晚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估摸着今天就能回来,刘大壮要在家里等儿子儿媳,一家团圆,所以就不能陪着方翔进城。
拖拉机一路哼哧哼哧,像是老黄牛在唱着一曲蹩脚的欢乐歌曲。
雪中行驶,方翔开的异常谨慎,十点多钟才抵达市郊。
周茂才早已在约定好的地点等待,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周茂才不顾寒冷的在路旁来回踱着,极目远眺,时不时唉声叹气几下,那副望眼欲穿的架势,真好似慈祥的老母亲等待着行将归家的游子一般。
“咦?来了来了!”周茂才眼尖,远远的瞧见方翔的拖拉机,不由的哆嗦起来,不知道是寒冷使然、抑或是激动难耐。
周茂才扭头朝着身后的货柜车驾驶室‘咣咣’就是两脚,瞪着那睡眼惺忪的司机,老实不客气的嚷嚷开了,“老宋,起来!,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睡得着?快点,准备干活了!”
人五人六的训斥完司机,周茂才踩着厚厚的积雪,屁颠颠的迎上前去。
“老侄子啊,你可算是来了。”周茂才与方翔用力的一握手,面上堆满了和煦笑意,亲切的拍落方翔肩头的雪花,深陷在眼眶里的小眼睛望着柳条筐里的野鸭,喜不自胜的连连搓着手,“哎呀哎呀,太好了,老侄子啊,你叔叔就等着这些野鸭来救命啊。你要是再晚两天,郑总非得把我大卸八块不成。”
周茂才压抑不住心头的快乐,肥胖的面上透着异样的红光。亲切的与随车的柱叔铁牛握手寒暄递烟,继而吩咐着手下开始装货。
将野鸭子装进周茂才带来的货柜车,顺便将拖拉机寄存在一家配货部,方翔三人与周茂才一起,踏上了中州市的行程。
下午三点多钟,一行人抵达中州市的金胜菜市场。郑久接到周茂才的电话,早已出来等候。
简短而热情的寒暄过后,郑久立马吩咐质检人员开始检验。除了毛色筋骨外,这次的检验多了一项‘品尝’。随机选取十只野鸭,开膛破肚烹调成各色菜肴,三个专程请来的美食家逐一品尝,以做最后鉴定。
“比起上一批的野鸭,味道更佳。论肉质之鲜嫩,肌理之纤细,野味之清香,与野生绿头鸭毫无二致,妙,妙不可言!”一个白胡子老者摇头晃脑,兜售着自己的学识,也表达着心头的讶异,末了更是朝着郑久一拱手,神神秘秘的道,“郑总,奇货可居,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郑久心头欢悦,压低嗓音与老头交谈,“崔老,我打算在中州卫视生活频道《美食杂谈》里做一期节目,希望您老人家多多费心,给打个招呼,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哈,郑总,你这么快就想一统中州市野味市场?”崔老白眉耸动,半是惊讶半是赞叹,末了缓缓点头,轻笑着道,“行,录制节目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郑久喜形于色,千恩万谢,崔老笑着摆手,微一思忖,和声又道:“那这个年轻人呢?你也打算让他上节目?”
郑久知道他指的是方翔,神色一整,沉声道:“不行,万万不行。您老也说过奇货可居,在我跟方翔之间的合作关系没有变的真正牢靠之前,外界对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郑久与崔老交谈完毕,确定这野鸭品质更佳之后,开始与方翔进行货款交付。临近年关,野味需求量猛增、缺口也大,价格水涨船高,由以前的每公斤22元,涨到了现如今的每公斤25元,而郑久开给方翔的价格是出市场价两块钱,也就是每公斤27元。
375o只野鸭,毛重约6公斤,总计十六万两千块。刨除每只野鸭近14块的养殖费用,方翔净赚约11万。
两个多月的风吹日晒辛苦劳作,终于有了丰厚的回报,方翔心头实在是乐意淘淘,即便是周茂才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