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壮眉宇间很有几分希冀之色,在这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眼中,识文断字的秀才就是智囊的代名词。;魏老头也饶有兴致的望着方翔,笑呵呵的道:“玉娃,你们城里人都是咋搞的卫生?”
“城市里都是把废水排到地下,经过污水管道流到污水处理场,经过处理达到排放标准,然后排到河流或大海中。”方翔大致解释一番,继而笑着道,“咱们没那个条件建污水处理厂,不过咱们可以建沼气池。”
“沼气池?说来听听,该怎么做?”刘大壮急急的催促着。
“我知道咱们这里主要还是靠粪便来肥田,化肥对咱们来说,还是太贵了。那我们可以选择建一个大型沼气池。家家户户先把露天厕所盖成抽水马桶式的,把粪池建在地底,表面加上井盖,我们只需要定期将粪便抽到沼气池中,这其中也包括猪圈牛栏中的粪便。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利用产生的沼气作为燃料,环境卫生了不说,也省了大家做饭的时候烟熏火燎的烦恼,还确保在施肥季节有足够的肥料。”
魏老头默然无语,刘大壮用力挠着脑袋,好半天后方才憋出一句话:“搞这么个大池子,得不少钱吧?”
方翔微一思忖,道:“我对沼气池接触的也不太多,我琢磨着要供给咱们全村二百多户,一次性投入得二十来万吧。”
“二十来万?”刘大壮张口瞪眼,反应过来后脑袋摇的像是个拨浪鼓,“太多了太多了,咱们村连两万都拿不出来…”
“大壮!”魏老头突然截住他的话,缓缓的道,“你跟柳书记每个月不是都到镇上学习交流吗?你可以跟镇长提提这件事,我听说上面每年都拨救济款的。”
“不中不中。”刘大壮连连摇头,先是起身隔着窗户往外望了望,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压低嗓音,神秘兮兮的道:“魏大叔,你也知道,救济款是每年都有,按人头每年每人一百多,可这些年,谁看到了?毛都没一根。”
方翔眉头微皱,道:“难道都被克扣了?”
刘大壮恨恨的点点头,红着眼睛道:“可不是嘛。你揪块肉我扯块皮,到了镇上,这钱就少得可怜了,嘿嘿,镇上的那些干部再拿点,柳书记再分点,咱们小老百姓一分钱也分不到。”
救济款被层层盘剥的事情,早已是屡见不鲜,网上媒体大肆报道,方翔自然有所耳闻,只是却也无可奈何,刘大壮又道:“要是别的事情,我还可以跟武镇长商量商量,可借几十万就为了建个沼气池,这事他保准不答应。现成的话多的是,就好比说吧…”
刘大壮捏尖了嗓子,学着武镇长的口气,细声细气的道:“你们先把经济搞上去,让农民得到实惠嘛。别一天到晚总想着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们党员,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啊,这才是人民的好干部好公仆嘛…”
……
午饭过后,扯了一会儿闲话,刘大壮抬腿走人。方翔收拾完碗筷,替魏老头泡上一壶浓茶,然后陪着她聊天。
与刘大壮谈了一中午,没有半点的效果,方翔很有些丧气,与魏老头聊天也是无精打采的。魏老头人老成精,将方翔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头就有了计较,突然开口道:“玉娃,你刚来村子,对这里的很多事情还不了解。大壮这个人就是一本分的庄稼汉子,除了种田没别的本事,他能做村长,无非是因为他人缘好,你指望着他办事,那可就算是失误了,他没这个能耐。”
魏老头这一开口,方翔登时来了兴致,急切的道:“那柳书记呢?”
“柳寒山?呵呵,他比大壮有知识有头脑,不过他的心不在大伙身上。他想的是搂钱,贫困村的书记油水更大,这一点,村民们清楚,只是柳寒山上面关系硬,做事谨慎不露半点的马脚,谁也奈何不了他。大壮这笨蛋,被村民撺掇着到镇长书记那里告柳寒山侵吞公款,可结果呢,拿不出半点的证据,还被镇长书记好一顿批评。”
方翔面色变得阴霾起来,叹息着道:“这么说,这个贪官,更不能指望了。”
魏老头摇摇头,淡淡的道:“贪官未必不能指望,关键是你提的计划,是不是对他有利?是不是能确保他从中捞钱捞政治资本。不过呢,沼气池的计划,柳寒山那里还是免谈了,镇上现在看中了咱们这里的青山绿水,总想着拉个大金主来投资旅游业,这事搞成了,才是最大的政治资本。柳寒山整天往镇上跑,还不就是为了这事?这个当口拿沼气池的事情去烦他,保准他不搭理你。”
魏老头娓娓而谈,轻描淡写中轻松道出其中的关键,方翔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才是个真正的厉害人物,他的头脑半点也不落伍,思维敏捷言语犀利,着实有拨云见日的力量。
望着魏老头,方翔益的尊敬,恭声道:“魏爷爷,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魏老头眯缝着老眼,笑眯眯的望着方翔,和声道:“玉娃啊,你提的这个计划,好是好,可有些不合时宜啊。眼下大家怕的是穷,而不是脏,就因为穷,所以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姑娘,都跑出去打工。等我们有了钱,生活滋润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