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大家都领一身儿蛤蟆皮、武装带、解放鞋,缴费后各自回家。出了学校大门,我先跑到公用电话那里给王秀宁和四姑妈各自去了电话。王秀宁不在家,他爹妈也不知道去哪了;四姑妈倒是接了电话,不过支支吾吾的故意不给我说清,急得我挂了电话就往河南大学方向跑。刚跑几步后面响起车铃声:“没闸没铃儿,撞着现成儿!”话音未落,一辆崭新的捷安特山地车猛地停在我身边。
“你小子咋比我还嘴涮?这算没闸没铃儿么?”我一看正是那个坐我边上的瘦干巴小子,好像叫朴峥。
“你叫陈小健……人是吧?赶紧上车!”那孙子上来就损人。
“正烦着呢,你别惹我。当心我把你撕了!”
“哎呦,挺着急啊!要不要我捎你一段儿?赶紧上车!”那孙子依旧不生气,却催着我上车。
“老子去河大!”
“正好!我家就在河大里!赶紧上车!”他刚说完话,就听见后面一阵喧嚣。从学校跟上来四五个骑着黑詹凤车的人,手里拿着管扎和砖头用手指了一下我就开始往我这边冲。
“叫你走你不走……”还没等他说完,我一屁股坐他车上。
“下车吧,哥们,我真的救不了你了……”那家伙吓的腿直颤,根本蹬不动。见他犯怂,我一把将他拽下,翻身上车就要自己先跑。
“别、别……别丢下我!他们要知道我报信儿,非敲死我不可!”朴峥死死扯着被我缴获的山地车哀求着。
“赶紧上车!”无奈之下我大喊一声,朴峥听了如蒙特赦……
后面的人越追越近,车速却提不上去,俩人急的一头大汗。
“调、调……调速啊!快!”后面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朴峥急拍着我后背大喊。
“咔、咔……”我使劲儿扳下手边的调速纽。然后脚下猛的一松,车速竟然慢了下来。
“哎呀我草!咋回事?”我吓得双脚蹬的跟电风扇似的,只是车子就不往前走。
“你这是减档!向上扳!快!追上来了!”
“咔、咔……”这次脚下猛的一沉,双腿好像蹬到了实地上。可惜现在加速已经有点儿晚了。
“快!先把这俩孙子砸下来再说……”听声音,后面人离我们已经不到十米。
“快蹬啊!他们要扔砖头了!啊——!大哥……别拍我呀,我不认识他!你们在扔高点儿啊!”朴峥惨叫着把头埋低,就算我个子矮,这下也把脑袋露出来了。
“不认识为啥还坐车上…快下车!要不然拍死你俩!…下来吧!认个错,就完了…”有人提出和解条件。
“求求你们…我真不认识…啊——!”后面的孙子真不地道,随着瞎话丢砖头。本来我都准备停车认错了,结果又听见朴峥的惨叫,浑身像打了鸡血似的一阵猛蹬冲到了大路机动车道上。
“行啊小子,这速度快五十了!后面的人得跟有多大仇啊?”后面追上一辆普桑,车里一孙子探着脑袋看热闹。
“我还到六十呢,你敢不?”说着话我就继续加速。这一片儿是学校区,属于交通严管地带。机动车不准上四十,至于非机动车……
“行啊小子,都上六十了!”这孙子又追上来,继续看热闹。
“老子还闯红灯呢!你敢不?”说着话我就闯过了斑马线。
“哎呀哈哈!那个S,B被交警拦啦哈哈!后面没人了,不用拼命了!”朴峥幸灾乐祸的给我通报着。
“慢点吧!后面不追了,老在机动车道上不是找死么?靠边吧……求求你了靠边儿吧!……慢点也成啊!”刚开始这家伙还求我,后来就死死地住着我的后背再也不嘴涮了。
“让你不认识我!让你喊扔高!让你不认识我!让你喊扔高!……”嘴巴里反复念叨着,我依旧死踹着脚蹬。
到了河南大学里,我把车停下,这家伙刚从车上下来就冲我发火,嚷嚷着要跟我分道扬镳。只是我俩一个腿酸的走不快,一个腿软的骑不了车,竟然还是一路。沉默了一会儿,这孙子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小子牛啊!第一天报到就调戏高二班花儿——素有“酒精发紫”之称的海楠。你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么?以后你还想不想在三十二中混了?”
“……”
“你家也住这儿?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新搬来的?不对呀,这里快拆了,最近不可能有谁家新搬过来啊?哎!给你说话呢!老子为你后背挨两砖都不生气了,你怎么那么大气性?”
“……”
“你手腕子上的疤瘌够有个性的啊!咬你那妞儿得多爱你啊!真特么让我羡慕啧啧……能不能给兄弟我讲讲?”
“给老子闭嘴!”说这话我就想掐他脖子,那动作跟朱璋平时掐我一样。我终于体验到朱璋的痛苦了。
到了河南大学教师住宅区,丢下这小子我就拐到我四姑家推门进院。这孙子把车远远的停下盯着我:“哈哈!原来你是刘副教的家的,孙子!这下你算是捏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