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惨白的闪光撩我的眼皮,紧接着“轰隆”一声闷雷把我彻底惊醒。猛地坐起来往下一看,空荡荡的大泳池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说好的“一会儿就会来”呢?说好的冰棍儿呢?这群不讲义气的王八蛋,又一次把大爷我当羊肉给涮了!远处的乌云飘过来,雷阵雨快来了,我可不想呆在高处等雷劈。想到这我嘴巴里骂骂咧咧低头就往梯子那里爬。
梯子呢?水泥梯呢?楼梯口还在,水泥楼梯那里去了?我勾着脑袋趴在楼梯口往下看,除了梯子不在下面的景物没变,而且近的就像在眼前一样。这么近?还没两米高,那还要个毛梯子,直接跳下就好了。着急回家的我坐了起来,左手抓着栏杆伸脚就下去了……“轰隆”又一声雷炸在我耳边,面朝跳台双手抓着栏杆的我刚想松手跳下,却看见栏杆对面又出现的水泥梯。梯子应该在右边,难道我刚才看的是左边?不可能,我清楚记得刚才勾头往下看的地方并没有栏杆。可是没有栏杆,我现在抓的是啥?吃惊的往下一看,脚下的景物瞬间拉远!十米跳台!对了,我可是在三层楼高的十米跳台上。想到这儿我死死的抓着栏杆,左腿勾着跳台地板咬着牙用力,好不容易的爬了上去。
坐在跳台水泥板上,我低着头揉了一会儿眼睛。平静下来抬头,我草!这次连楼梯口都没了,全是栏杆。怎么这眼越揉越瞎?再往跳台下一看,景物又被拉的好远,就像拿着望远镜反着看。特么的!不是十米跳台么?怎么感觉像在电视塔顶一样?“轰隆”又一声闷雷下来,借着闪电我看到了刚才还全部是栏杆的跳台右边出现了一个空缺——楼梯口。可是闪电过后,楼梯口又不见了,连栏杆都没有了,光秃秃的跳台就像一个突兀的悬崖。“错觉!海市蜃楼不就是错觉么!应该差不多,只要我摸过去,照着刚才闪电照亮的楼梯口一点点挪下去就行!至少能先到地上!”想到这我再次平静一下心情,想爬到右边的楼梯口。
突然,一阵狂风夹着沙土吹了过来,迷住了我的眼睛。还没等揉好眼睛,大风在楼梯口的位置汇聚成了一股一人多高的龙卷风。随着龙卷风的出现,周围的栏杆、楼梯都恢复了正常。我却没有胆量穿过离我两米远的龙卷风,我觉得它不是风,更像是鬼。因为,我没有听见它发出任何风声,只有像人一样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愤怒的喘息。龙卷风裹挟着黄沙和纸屑疯狂旋转着向我慢慢逼近,我坐在地上吓的一点点向后退着。
突然,我想了起来,这是跳台啊!虽然我从没有十米跳台跳过水,但是狗急了还跳墙呢!爷爷我跳到泳池里看你怎么追!想到这我的腿脚蹬着地加速,三退两腿我的手就摸到了跳台边沿,扭头我就要翻身下去……
我没有下去,因为扭头下看的时候,我发现跳台下正对的水里有东西——一个像猴子一样大,细长胳膊细长腿的东西在水里面盘旋,还带起水面上道道涟漪。《动物世界》里鲨鱼等待食物的镜头不由自主的出现在我眼前。这一瞬间,我明白了好多东西——我爹今年求着我不准我去游泳、今年八月底了龙亭湖还没有一个人淹死过、甚至这个游泳池的排水闸门还连着不远处的龙亭湖!那下面的这个玩意儿是不是就在等我呢,等我落单的时候……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下面的是水鬼,那我眼前逼近的龙卷风又是啥?不就是吃你条鱼么?犯的着要我的命么?眼看那股饱含愤怒的黄色龙卷风就要刮到身上,我紧闭上眼睛流着泪,扭曲着因恐惧而显得狰狞的面孔,声嘶力竭的高喊:
“我草你妈!”
“我、草、你、妈!”
“我—草—你—妈啊!”一遍比一遍尖利的声音到了最后把嗓子都磨哑了。
“轰隆!”我能听到的最后一声雷就像炸在耳边,那道闪电肯定离我不远。那么高的电视塔离这里还不到三公里,为啥闪电偏偏要打这里?难道连老天都觉得我该死?瘫倒在这十米跳台上,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剩下左胳膊死死的夹着旁边的铁栏杆。
“哗……”大雨倾盆而下,把刚刚还肆无忌惮逼近我的龙卷风瞬间撞碎。雨水把黄沙和纸屑冲到跳台上又从跳台上淌到泳池里。我松了口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大雨把我浇了个通透。
过了一会儿雨过天没晴,趁着这空我抓着栏杆爬起来,想赶快下去。走到楼梯口想了想,回过身又走到跳台边上往下看。水里的孙子啊,上面的帮凶都不在了,你还真特么的阴魂不散啊!老子现在还怕你么?想到这,我狠狠的咬了咬牙,扒了泳裤对着池子里的水鬼畅快的撒了泡尿!然后才抓着跳台栏杆小心的爬下那陡斜的水泥梯。
远远的避着水边跑向了楼梯口,跑到泳池楼下,空荡荡的院子里也是人都没有,远处连着小卖铺进出口的那双扇木门都被反锁上了。情急之下我从小窗口干净利落的跳到衣物保管处的简陋房子里,从角落找到衣服鞋子,一边穿一边问候泳池老板他全家女性。然后飞快跑到了出口,正盘算着怎么把门撬开。突然小腹一沉,糟了,刚才被雨淋着凉了想拉肚子,兜里连张纸都没有,更别说我不敢拐回头去里面的厕所了。“算了老板,是你先把我锁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