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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隆冬季节,可地处南方的十万大山依旧郁郁苍苍。此次灵鹫山之行,心情最复杂的非法性莫数。
狼狈逃离灵鹫山时,法性曾无数次想过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归。是带领着无尽的元神修士杀败妖族,荣耀回归?还是临死前圆梦的艰辛挣扎?
可无论怎样,他都没有想过会在短短三年后重返灵鹫山。三年时间,对于复仇来说时间太仓促了,那烂陀寺的弟子当中,即便是最接近元神修士的玄冰和尚也尚未凝结成如来法身,更遑论他人。
见法性神色变幻无方,阴晴不定,唐城不由得靠近两步,开口劝道:“大师不必过于伤怀!灵鹫山被破,那些修罗罪过非小,待会儿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同门,告慰前辈,也算不负此行!”
由于是那烂陀寺的独苗,在这巨木神舟上,法性和所有人的关系都说不上好,还是唐城和他熟悉一些,这种惠而不费的场面话其他人都懒得说。
话说,当初法性还曾经想干掉唐城,夺取释迦八相图来着。可最终他还是放弃,没有动手,对于这件小事,唐城早已经忘怀。唐城本人有点小肚鸡肠,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但对于法性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却没有半点恨意。
毕竟,法性此时如流浪狗一般无家可归,已经是惨无可惨了!强者挥拳向更强者,弱者挥拳向更弱者。唐城本人修为虽非天下无敌,但心态上却是强者的心态。
巨木神舟缓缓的停在灵鹫山之巅,相比偌大的山峰,十余丈长的神舟不起眼的紧,丝毫没有引起某些生物的警觉。
舱门打开,二十余名修士鱼贯而出,分成三伙儿聚拢在一起。其中剑斋十二人,净土宗七人,楼观道四人。正所谓世事无常,剑斋本来是中土佛道六宗人数最少,实力最弱的宗门,而如今,世事变幻,不过几年的时间却成了剑斋领袖中土,叫人心情何其复杂。
当日,唐城他们一行十六人进入龙门石窟,和净土宗掌教昙鸾可谓是一拍即合。还真道覆灭一事连远在西陲的剑斋都有所闻,更遑论较近的洛阳龙门。
只是,净土宗的僧人虽然宣传六大皆空,本身却舍不得在龙门石窟内建立的山门。他们炼成千佛袈裟不久,山门更是费了净土宗大量的精力方才建造完毕。如今正要邀请各宗观礼,扬名立万的当口,叫他们放弃之前的种种努力,却又如何能够?
不过,有楼观道惨剧在前,现身说法,净土宗不敢再存有丝毫侥幸心理。昙鸾当机力断,分散众僧,好在净土宗的僧人向来喜欢云游天下,分散起来毫无压力。仅仅是半日的时间,便一切就绪,随后昙鸾七人联袂登上了巨木神舟。
辗转万里,终至灵鹫。
唐城抬头看天,见晴空万里,几朵白云如絮。俯视十万大山,绿叶如海,似波浪般起伏不定。微微一笑,唐城心道:好一个杀人天,血必然比往常更加的艳丽
法性心中激荡难言,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那烂陀寺众僧的心血,如今却是荒草丛生,破败不堪。
过了一阵,见众人都望着他,法性强忍心头激动,道:“贫僧来领路!”言罢,法性大步向前走去。
那烂陀寺占地极广,若是普通人前来,没有几日时光都无法走遍,但众人皆是何等修为,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众人便已来到梅园。
满院红梅早已在上次的战斗中被摧毁殆尽,仅有一颗老树,半边被雷火劈的粉碎,而另外半边却顽强的生存下来,两只干焦的枝干上绽放着十来朵粉红色的小花,暗香幽幽。
人已非,花如昨,法性神色一暗,险些掉下泪来。
梅园之内,一座光门联系着中土和幽冥界,十七八个修罗在此看守。这些修罗修为差强人意,根本看不出众人的厉害之处,见有生人到来,立刻嘶吼着冲了过来。
而此刻法性正是伤感万分之时,却不好出手。众人对视一眼,辩机和尚悠然出列,道:“此辈生灵,即便是佛祖也会厌弃的,阿弥陀佛。”
诵佛声中,辩机和尚悠悠一指向前点出,雷光闪耀,当前的十名修罗顷刻间四分五裂,血腥异常。
剩余的七个家伙大骇,急忙止步,无奈鲜血湿滑了地表,他们的速度又快,踩着同伴的脏器残肢,磕磕绊绊的一路滚来,竟差点来到辩机的脚下。他们本来已经绝望,不料辩机却没有继续杀人,而是悠然转身,和其他人一并跨入了那光门。
临进入之前,辩机和尚回首朝这些修罗轻轻一笑,道:“净土宗、剑斋、楼观道诸位高人听闻幽冥界风景殊胜,别有洞天,特来瞻仰一番,若有行为粗鲁,做的不周到之处,还请阁下向修罗法主转达我等的歉意!”
此言以神念传递,绝不虞有所错漏,言罢,辩机和尚微微一笑转身跨入了光门。众人此举乃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