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谈叨扰,无任欢迎!”金少游初获成功,顿时大喜,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言词之间,不外乎金家是簪缨世家,如何的富贵。
然而,这一切龙珠儿听得直打哈欠。这世间,还有那里比龙宫更加富有?这世间身份比龙珠儿更尊贵的又有几人?
而唐城虽然家境贫寒,但他从小便没有受过委屈,对家世从不看重。更何况他如今是昆吾剑斋大长老的入室弟子,哪怕是帝王将相也无法相比,自然对金少游的吹嘘毫无感觉。过了一阵,艄公已然将船荡至了江心。
阳光在江面上跳荡出一曲迷幻的艳舞,少年人总是贪恋美好,饶是唐城南北飞越万里,美景不知看过多少,仍旧被这淮河夕照所吸引。金少游却直愣愣的盯着龙珠儿,眼睛都不舍得眨上一下。
淮河夕照,荡桨的老人一生中无数次看过这般美景,早已没有了那份少年情怀,只是觉得今日的阳光很是刺眼。
汗水自老人的额头淌下,心脏如同打鼓一般沉重,两日前,老人亲眼看见妖怪一张口便将一名船工吞了进去,三丈长的舟楫顷刻间被打翻,那种情形他即便是死都忘不了。
很快就到江心了!
江心处,一个黝黑的漩涡在眨眼间生成,一阵磨盘碾压石子的声音从漩涡中传来,老人坦然一笑,随手将划桨松开,道:“怪兽来了!”
怪兽来了,老人却在高兴,这并非是他得了失心疯。他只是在庆幸,庆幸他是代替自己的儿子来送死,死的理直气壮,欣慰异常。
金少游颤抖着抽身而起,拔剑出鞘,江水晃动这渡船,但金少游显然久经舟船,脚下宛若生根一般没有半点晃动,喝道:“朗朗乾坤下,何方妖孽胆敢生事?圣人弟子在此,浩然正气满胸怀,还不速速退避!”
这番话说的正气凛然,然而,金少游体似筛糠,紧张的手中长剑胡乱挥舞着,没有丝毫章法,金少游脸上已经不是苍白,而是呈腊黄色,宛若病入膏肓的待死之人。
唐城此前并不相信淮河中会有什么怪兽。数万年来,贵为中土七大水系之一的淮河从来不曾有过怪异之事,正史中不见记载,野史中也不现于笔端。然而,淮河此刻的异像让他不得不加以重视,那漩涡之下的必有异兽。
龙珠儿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这漩涡下的气息让她有些熟悉,但又有些疑惑不定。就在此时,众人眼前一暗,一个硕大的兽头露出了江面,咆哮者扑向了渡船。
双目似灯笼一般圆睁,六缕长须分两侧飘扬,雪齿森然,看这架势,几乎是要将那小船一柄吞吃掉。
怪兽尚未现身时,金少游还且遗留了一点的勇气,然而,见了怪兽狰狞的面孔,却叫他肝胆俱裂,将长剑一抛,双手爆头蹲下,竟是要听天由命。
唐城双袖一荡,浪涛狂涌,渡船悠然后退,轻巧的避过了怪兽的袭击。若是常人只怕要被这怪兽的样子吓得腿脚发软,而唐城却丝毫不受影响。
右手微捏剑诀,白露剑应指而出,滴溜溜凌空转了一圈,直指怪兽那灯笼大的眼珠子。以飞剑对付这种目标很大的对手,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手下留情!”龙珠儿见白光一闪,急忙制止。唐城闻言,剑诀一变,白露剑霎时间从怪兽的眼角边一闪而过,将它的眼睫毛切割的无比整齐。
“怎么?”唐城有些纳闷,不明白龙珠儿何以如此。那怪兽一击不中,噗嗵一声坠进了河心,浪涛滚滚而来,打的渡船向岸边飘去。
“这不是怪兽,这是龙之九子的睚眦!”龙珠儿脸色凝重而奇异,续道:“我不明白它为何成了这幅模样?”
“龙之九子?”唐城微微一愣,立刻明白龙珠儿的意思。这怪兽既然是有主之物,那么他们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否则,必然引来一身的麻烦。
龙族,大半住在东海龙宫,其余分处各大水系。而除了长居东海的正统龙族之外,龙族也曾和外族通婚,剩下的龙子各有古怪,号称龙之九子。龙之九子分别是赑屃、睚眦、鸱吻、饕餮、狴犴、狻猊、趴蝮、椒图、蒲牢。
睚眦落水之后,不知是否感觉到了唐城那凛冽的杀气,睚眦竟再不出来。波平浪静,水花不兴,龙珠儿看了唐城一眼,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一个办法?
唐城微微一笑,道:“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说着,唐城将犀珠佩戴上身上,纵身跃下了渡船,而龙珠儿的动作更是从容优雅。
河面之上,金少游见怪兽消失不见,而唐城和龙珠儿又跃进了水中,立刻爬起来,大叫道:“快走!快划船,我再也不要到青阳渡来了!”老人稍显浑浊的眼睛盯了金少游一眼,冷笑道:“是刚才的公子小姐救了我的命!老汉我虽然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可是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金少游弯腰捡起长剑,神色狰狞的道:“你敢不走?信不信我刺瞎你的眼睛?”老人微微一笑,道:“刺瞎了我的眼睛,谁来为少爷撑船?”
金少游簪缨世家,虽然生在南方,可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坐船倒是经常,操舟那是免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