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捋着颌下短须,眼神淡然,平静的说道:“对本官来说,杀你犹如碾死一只蚂蚁。纵然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这方寸之地。以你的身份,不够本官拉下脸来骗你。”
王磊平静的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知你是什么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沮授没有动怒,反而仔细琢磨王磊的话,心下觉得这句话颇有意境。没想到,东市的一个小小痞子也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可惜,可惜是一个痞子。沮授收敛心思,轻笑两声道:“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即放人,本官饶你一命。”
“休想!”
王磊断然拒绝,狱卒是他的底牌,一旦放了人,谁来保证他的安全?
沮授脸上怒气涌现,这厮忒不识好歹。
想他沮授是冀州赫赫有名的名士,即使冀州牧韩馥见了他,也要礼敬三分。以他的身份,犯得着欺骗一个地痞街霸么?沮授转念一想,却又笑了起来,这样的性格替他办事,反而更容易成功,便说道:“既如此,本官做你的人质,可好?”
“好!”
王磊想都不想,立即答应。
跟随而来的狱卒吓了一大跳,全都出言反对。
沮授心意已决,摇头说道:“本官已经决定,不用再劝。王磊是聪明人,他想在邺县活命,想在邺县出人头地,唯有听从本官的安排,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番话既是对狱卒说的,也是对王磊说的。
沮授大袖一挥,大步走上前。
气度不凡,凌然无惧!
王磊也被沮授展现出来的气度折服,但还是抓过沮授,放了狱卒,然后带着沮授离开监狱。王磊和沮授走在前面,一众狱卒跟在后面。到最后,甚至县衙的士兵也跟在后面。王磊和沮授来到县衙后院,两人落座,狱卒和士兵被拦在外面。
王磊盯着沮授,问道:“县令就不怕我挟持你离开邺县,趁机逃走么?”
沮授笑说道:“先前,我已经给了你答案!”
王磊顿时沉默下来,他的确只有留下最合适,才有更大的机会崭露头角。王磊话锋一转,回到正题上,主动问道:“县令说让我办一件事,请县令大人吩咐。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王磊定当竭尽全力完成。”
沮授讥讽道:“哟,莫非作奸犯科的事情做得少了?”
王磊脸上平静,并不回答沮授的话,认真的说道:“若真是作奸犯科的事情,我宁愿挟持你离开邺县过亡命的生活。”
沮授盯着王磊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放声大笑,说道:“好一个王磊,是一个有意思的痞子!”言语中依然带着一丝鄙夷和讥讽,王磊心中不爽,却面色不动。沮授一直注意王磊的神色变化,见王磊神色沉稳,心中既惊讶又赞赏,这个东市的痞子霸王不简单啊!
沮授面带笑容,回答道:“你的任务很简单,杀人!”
王磊沉声问道:“杀什么人?”
“杀朝廷奸佞!”
沮授声音低沉,说道:“任务很简单,伏杀即将抵达邺县的朝廷使节。此人名叫张承,表面上代表皇帝,其实是代表大太监张让来冀州联络州牧大人的。州牧大人不愿和张让搭上关系,但也不愿意得罪张让,故而让人伏杀张承。”
王磊见沮授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心知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不可能拒绝。一旦拒绝,沮授必定杀人灭口,截杀张承的事儿不能泄露。
王磊毫不犹豫,干脆的道:“我干了,时间,地点!”
沮授竖起大拇指,说道:“三天后,张承将抵达邺县。至于伏击的时间和地点,你自己选择,人员也你自己安排,我只要最后的结果,其余的一概不管。”
“可以!”
王磊点头。
旋即,王磊又道:“我也有一个条件。”
沮授的脸瞬间冷下来,沉声说道:“本官不追究你的杀人之责,已经是对你的照拂。莫非,你还要得寸进尺。”
王磊不卑不亢,回答道:“我杀人是真,但并不是故意杀人,只是失手杀人而已。若要真的论罪,还罪不至死。况且大人还没有听我的条件,为何就认定我是有求于大人?”
“哦,莫非你还要帮助本官!”
沮授一捋虎须,脸上闪过一抹不屑。
王磊对沮授的表情视而不见,说道:“县令不愧是聪明人。”
“有话直说!”
沮授脸上无光,嘴上就不留情面。
王磊笑了笑,问道:“敢问大人,邺县的治安如何?”
提及此事,沮授的表情阴沉如水。
沮授接任邺县县令不到三月,前任县令留给他的是一个烂摊子。这里民风彪悍,尤其是城内到处都是豪侠势力,尤其是东市有王磊,西街有李青原,南门有刘全,这些人令沮授非常头疼。他有心治理,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难以抓住机会治理。
也正是这个原因,沮授才对王磊失手杀人的事情予以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