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天爷很给太后面子,是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在暖暖的初冬日光之下,李估懒洋洋的钻进了东城演乐胡同,与几位约好的礼部官员会了面。还有两个教坊司九品官儿也出来应承,他们的官名是什么?李估是不清楚的,也不关心。
看官们先不要想歪了,这几位大人真的是去教坊司指导工作了,至少上午是在认真品鉴节目。这是必须的,没此由头,他们也不敢公然来寻huā问柳,不过还是有点心虚,不约而同的俱都没有穿官服。
按照计划…,先在上午看完新节目,中午是宴饮,少不得有召来陪shi的。当然,吃喝完毕、酒足饭饱后,就是个人时间了。京城初冬夜寒,很多夜生活都提前进行,你懂得。
礼部是个清水衙门,小金库收入来源委实不多,无非靠着僧道司卖牒和教坊司卖艺两大项。教坊司除了承应官方仪式中的乐舞差事外,还是可以接si活的。
京城权贵人家办礼事,都要请教坊司演艺助兴,当然演出费不能少,并由礼部直接收取。
所以教坊司乐舞乃是礼部小金库的最大来源,质量如何不可不关心。再说教坊司除了承应礼乐,理论上还有宫中献艺娱情的差事,大人们去检查一下水准很正常。
大约这几位礼部官员听说过李大人在这方面有眼力有经验,又出身金粉繁华的本朝时尚名城苏州府,也是个值得结交的,便通过朱部郎做中请过来一起去考察。朱部郎本人倒并没有来,他作为皇亲进宫给太后贺寿了。
今天太后过寿,顶尖的雅乐班子去了宫中承应,剩下的都是所谓俗乐班子,更适合大家胃口。
教坊司给几位大人安排了一间暖和屋子,众人团团围坐,留出空地。此后有女xing妓家轮番入屋演艺,男伎就算了”不在今天检阅范围内。
象征xing的观阅过几道歌舞,众人便不老实起来,一边喝小酒,一边调戏入屋演艺的妓家,美其名曰放浪形骸。谁有入眼的当然可以留在身边,继续与她探讨艺术。
之前李估连续紧张了好几天,很需要放松,此时比别人泄得更欢畅。
有个秀美白皙的女乐师奏曲完毕,没有出去,却主动到李估身前,盈盈一拜道:“奴家今日愿为李老爷左右驱使。”
教坊司这些女妓。有卖身的有不愿意的。这位女乐师穿着妆容,近似于良家,不像是肯卖身的。她若自重,李估倒也不会没情趣没素质的强迫,当下便奇道:“你识得我?“李老爷大名如雷贯耳,见了面如何不识?”
李估心有所感的对众人叹道:“近日我悟出一个道理,凡有女子平白自荐枕席,无论什么原因,其中必有另一个男子。”
众人一齐大笑,有人问道:“李老爷有什么遭遇悟出了道理?敢详述让我等解疑否?”
还有人调笑道:“敢问小娘子,李老爷之话准也不准?你的相好是谁?”
那女乐师抿住嘴chun,脸sè通红,紧握衣角,窘迫的低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门外却有人朝里面探头探脑,瞧见李估在内便进来呼叫“李中书原来在这里,叫我一阵好找,圣母太后召你速速入宫觑见!”
众人看去,原来是个宫中内监,在听他传旨不禁齐齐动容。皇太后有言在先,群臣今日给假并不必入贺,却又特意来召李估,这份恩遇简直太令人艳羡了。
正在逍遥快活的李估猛然听见这句,便像当头被泼了一盆水。
忒扫兴了!他心里大牢sāo,难得出来放松玩乐一次,竟然有这个变故。但圣母皇太后召见,还是得去,连不满之sè也不敢流lu。
同席之人都笑道:“恭喜李大人,此去不须急。今天时日尚长,
我等在此宴饮不停,等李大人见了太后回转,午后再来一起行乐。”
李估拱拱手告辞,到了外头对传旨内监问道:“本官先回寓所换上官服?”
那内监抬头看了看天sè,催促道:“出宫寻你时间不短了,就这样去罢,不可叫圣母久待。大人且放心,我自会与你分辨。”
“太后为何召唤本官?”李估又问道。
传旨内监边走边说道:“归德千岁择三十人以吴音进贺诗。太后大悦,听闻是同乡所井,便要召见你。”
原来李估收了银子所“制”的一千六八十字诗篇,可细分为三十(段),乃是上辈子那个时空中清伪帝福临给“我孝庄”进的贺寿诗。
据说史家说福临有孝心自己写的,但李估认为是一群汉人词臣捉刀代笔。理由是这个时空也有过伪帝福临,但并没有这些诗篇出现,八成是国运不足没网罗到那些文人。
这一千六八十字水准如何不论,但很长、很多、很吹捧,这便足够了。何况慈圣皇太后权位与“我孝庄“相比也类似,词中之意挪过来用再合适不过。
归德长公主心窍玲珑,拿到李估抄袭修改的诗篇后在宫中选了。齿清晰的宫女三十人,每人八句,学习以苏州话朗诵。也亏得吴语近于唐人韵脚,用来读诗还算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