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为了谢妈妈故意落他的面子,反而把自己赔进去了。越想越悲凄,无颜留在此处了,捂着脸大哭而去。
朱老大人仕宦多年,见惯风月,姚兴儿还不放在他心上,只是对李佑说:“不想听到如此滑稽的打油诗,倒也有几分歪才。不过如此欺辱妇道人家,未免有些狭隘了。”
我可不能给大家这个心胸狭窄的印象,李佑顿时叫屈道:“老大人可不知道,她们害的小人我要被革除差役了,分明是她们有错在先,怨不得小人报复。”
陈知县此时插嘴道:“不得放肆!谁革除你了?”
李佑添油加醋地说:“昨日姚兴儿家的谢老婆子来寻小人,道是要三两一首买小人的词,小人虽然不通礼义,但也知道自尊自爱,不愿卖词。这谢老婆子便威胁小人说使唤周县丞收拾小的,不想今日周县丞果然寻了个错把小的革除了,小的便来这里找知县大老爷喊冤,倒是无心冲撞了老大人在此。”
朱老大人从苏州府就听说了这两首词后很是喜欢,想着虽然李佑身位卑贱,但会写诗词也说明是个知道读书向上的人。今日见到了李佑看他年少英气,有几分说不出的洒脱自然,于是心里就偏向了几分。
但朱老大人又决不能因为李佑的一面之词就抨击朝廷命官,哪怕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斥责李佑道:“小子胆敢私相揣测、妄言上官事非!”又对陈知县说:“事情还查明白的好,不要冤枉了这样有趣的衙役。”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知县避席揖拜道:“下官回去便处置此事。”
李佑拖着长影,步出公馆,想着身后那亭台园林、想着那山珍海味、想着那管弦丝竹,望着血红般的夕阳喟然道:“吾辈只能与老鸨、妓子相争乎!不甘于此不甘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