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萌还保持着呆傻的状态,觉得自己的智商真心又不够用了。
两个月前,她愈发觉得李开放是一个善良体贴又不善表达的面瘫男;一个月前,她知道自己该和他保持着距离,就像是两条相交过的直线,越走越远;一周前,或许是出于“越是没有得到的就越觉得好”的狗屎心里,她沉迷于李开放的各种优秀品质和那张不错的脸和更加不错的身材中,不能自拔。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就在她婚礼的现场,问她,“如果做我女朋友呢?”
现场的嘈杂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她知道这种狗血的时候,配合着群众演员的叽叽喳喳很正常,可是没事就“啊!”之后晕倒一个小姑娘,这事儿未免太夸张了一点。尤其是有几个男人,竟然打了起来,都不知道为啥,只听到他们还边打边喊,“他喜欢的是我妹妹!”,“不可能,他喜欢的是男人!”,“他跟我姐姐才是指腹为婚”,“呜呜呜,我对他才是真爱······”
麦萌真想接一句“真爱没有好下场”,看看那个痛哭流涕的小正太,到底忍住了。
李开放还是看着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他长长的睫毛一下下刷着麦萌那颗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如果这时候她的动脉上有个小口子,保证就跟喷泉似的了。
麦太看不得这个不速之客,对于女儿不能马上嫁入豪门,马上宣誓这件事情已经忍无可忍。她不想再等哪怕是一分钟,一秒钟。她一下站起来,冲着自己的女儿大声说,“继续!不要浪费时间!”
麦萌觉得有一股火从丹田直窜而出,直奔大脑,中间的心肝脾肺不能减缓它的半分速度。她的叛逆心理在旁边煽风点火,她那些压抑的心事死灰复燃,野火燎原。
麦萌抬起头,大概是因为有着李开放的鼓励,她觉得自己有勇气面对妈妈这二十多年来的压迫。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她已经沉默了二十多年,真的就要死亡了,她也想要爆发一次,心的已经被压抑的不成样子。
“妈妈,我不想······”和叶贤俊结婚。麦萌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说,她说的很认真,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
“你今天要是不结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麦太激动地脸色通红,只觉得女儿丢了她的人,也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一个女人嫁个好男人,那才是本事,那才是一辈子的幸福。
只不过,好男人的定义是什么?有钱,有心,抑或其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不管是李开放,还是妈妈,麦萌一个也不想伤害。一个懂她的人,一个是给她生命的人。可不可以只选择一个?
大概是旁边的人对麦太说了什么,麦太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丢了一句,“你想过穷日子,我还不想!”
钱钱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叶贤俊和麦萌站在台阶的上面,而李开放站在台阶的下面,两个台阶的高度,让麦萌可以直视他的眼睛。
不管是叶贤俊,还是李开放,麦萌都需要仰头才能看见他们的脸,不得不说,平视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一个人另外的一面。
一个人俯视你的时候,会让你觉得被轻视,也让你觉得对方并不在乎。而当你被仰视,你就会有一种情不自禁产生的优越感。平视,平等自然,也能看到更多。
她从没注意过李开放的眼睛有这么漂亮。她知道他的睫毛像是骆驼一般,又长又浓又翘,她也知道他黑色的瞳孔是那么深邃。可是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只让人觉得心疼。为什么以前从没注意过?
他一直在注意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工作,他的胸肌和那张有型的脸了吗?真是欠揍啊。
他的手伸向她,坚定不移。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心厚实,手指修长,指甲几乎剪秃。麦萌低头看了看握住自己双手的那双手,白皙干净,连指甲都修剪的一丝不苟。
麦萌知道这其中的区别,不光是两个男人的区别,也是以后一生的区别。人生就是有无数岔道组成的,一旦你选择了一个方向,你的人生就彻底走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岔道。
这一切的一切道理,她都懂,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所以该懂得的到底她已经都懂了。同时,这也意味着,她到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龄了,她要对自己未来一生负责的时刻已经到了。
她想要把手从叶贤俊的手里抽出来,叶贤俊不可置信的皱着眉头看她,没有一丝一毫要松手的意思,只是更紧的抓着她的手,抓的她的手都好疼。
“请你,请你放开。”麦萌不大的声音,本应该在这个已经嘈杂的教堂里被忽略掉,可是没有,整个教堂突然就安静了。还在打架的四个人甚至还维持着“我拽你头发,你挠我脸”的状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叶贤俊那双上挑的细长眼睛,因为挑起的眉毛,惊讶的看着她。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不过做了我不想做的事情。对我来讲,这并不是惊喜,只是不得不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