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岚将黑朔石随身带着,也是为了防止有任何的变故,也随时能解决,夜岑宫依旧还是他每日里歇宿的地方,但因着夜珩之事,他有需小心瞒着他,整个人便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想要亲近过去,又不敢,索性就又在和暖宫歇几日,
“恩颖,冥王殿下呢,”
小岑子虽然与纥岚置气,但连着几日都不见人,却也是心里有些怪异,他本就有些自卑,总觉得以他这样的身份获得一界帝皇的宠爱,终归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所以这些年來,心里动摇了,渐渐将那人放在心尖,却又担心着一旦自己的心态摆明了,所有的往日恩宠,也会化为灰烬,
被唤作恩颖的姑娘,是这偌大的夜岑宫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宫女之一,也是平日里受小岑子倚重的,所以当今天他问了不下十次同一句话时,恩颖是好笑又好气,调笑他道:“哎呦我的好王妃,现在才知道着急呀,前些天冥王殿下不來这歇的时候,您还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呢,还有往日,冥王带着笑脸讨好而來,奴婢记得您可是一直都是一张冷脸的呢,”
被近身婢女这样一调笑,本就脸皮薄的人一脸通红,到了耳朵根部位,如火烧了的般,
“算我沒问!”一个赌气,翻身将自己埋在薄毯中,不再出声,
恩颖心中好笑,却还是悄悄的退了出去,招手唤來恩情,让她去和暖宫寻冥王,
“恩情,你去冥王的寝殿看看,就说冥王妃询问起他的去处,问问王今晚是否过來这边留宿,”这些话都是以正常人的语音说的,为的就是那个偷偷将脑袋探出被子中的某人能听到,随即靠近了恩情的耳边低声道:“与冥王说,王妃甚是想念他,”
两人挤眉弄眼一阵,皆忍不住莞尔掩嘴偷笑,平日里冥王都是一个极其严肃冷漠之人,但一遇到冥王妃之事,却怎么也摆不起那副模样,所以她们在王妃身边呆久了,渐渐的便也不再怕冥王,
恩情一脸笑容的往和暖宫而去,却在那边扑了个空,冥王此时却是在正殿处理政务,她又只能往那边寻去,冥王曾有令,一切关于冥王妃之事,无论轻重缓急,都要及时奏报,所以那些守候在正殿外的冥差,也不敢拦她,
你究竟在执着着什么呢,明明已经飞灰湮灭了,却还在妄图复活吗,
一个全身黑衣长袍的男子,坐在高高的坐椅上,墨发倾垂,遮住大半张脸,另一半却是如刀刻的雕像般,刚毅深刻,俊美无铸,绵薄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却奇异的柔和了那刚毅的下颚,
黑,是此时的色调,沒有点灯,沒有镶嵌着明珠的照耀,更沒有燃起四周半人高的石壁柱上的火盆,黑纱垂曼,风不知从何处吹入,久久徘徊在殿中,撩起一个个缝角,那高大的身影便久久的掩映在那黑纱垂曼间,冷酷的气息也漫了出來,
气势非凡的空阔大殿,高耸的陛下,分左昭右穆的列位着全身冰冷非凡的“人”,眼神无神,面容苍白无任何生命气息,面无表情如木偶般沒有动作,统一的挺直腰背,目视前方,却沒有言语,
这时,陛阶上首,那个坐于玉石椅上的男子手上的黑如墨石的石块,开始散发出荧荧白光,刹那间,黑暗中如一豆银珠,又如一个生命的昭示,
男子握紧了想要跳动的墨石,另一手快捷非凡的结出一个浑厚的结界,将那散发荧荧白光的墨石,圈裹在里头,白光更炽,照亮了这个可容纳几万人的大殿,并渐渐脱离了男子的掌控,飘在了半空中,慢慢的旋转着,似乎在查看着殿中的情势,
陛阶下的黑衣人,动作快捷而整齐伐一的祭出了武器,武器样式不一,却是寒光闪闪冷冽之气霎时间充溢着大殿,
大殿的尽头,一个硕大的水池,一条黑拱桥连接外门,桥身窄小而弯弓,只看得到最高处一个圆润的弧度,桥下的水,墨黑如世间最肮脏的所在,如一个黑洞,沒有尽头,却带着漩涡,似乎一个张开口的巨盆兽口,急欲吞噬生命,
黑墨石突然如发狂的野兽般,极力的撞击着那结实有形的结界,随着它的撞击,结界也随着在大殿中急速的冲撞,每过处,便是断言残壁,一派萧索,
几千个黑影如鬼魅般跳跃,随即那不停窜动的结界,被紧紧的围困住,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如巨网般,力压千斤的极压而至,
男子起身,出了黑纱幔,那股气压更甚,他却微微抬手,几千黑影立时退出包围圈,随即静立回原地,纹丝不动,那一瞬洋溢的煞气,如错觉般敛尽,无息,
“想逃出我的手心吗,那就看看你有何能耐……”冰冷的声音响起,伸出的洁白精美的修长掌心,渐渐握紧,随即结界更炽,渐渐如地狱魅活般,熊熊窜起,直到那黑色,隐沒在鲜艳刺目的鲜红中,
刹那间睁眼,包裹的黑朔石破裂,外面的结界被毁,
同一时间,珑御清的寝宫中,一盏荧光青灯,本燃烧得旺盛,灯芯处,还能看到三个银辉团,微微的跳动着,如三个有生命的心脏,有力的跳动,
突然,一阵强光大起,三个银辉团聚集在一起,融合为一,冲破聚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