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夜珩就要上前到竹寒弦身边,眼前突然又出现一道结界,水光潋滟似的,如软绵花絮,却过不去。回身一望,原来那结界极其庞大,不知何时已经挂起,方圆几里内,被圈围了起来。
“为什么要让我?”避开那隐约露出担忧急切的眼神,欧夜珩直视着一步一步走近的珑御清,冷着声音道。
“因为你是珩,朕说过,朕会永远守护着你的。”
珑御清与竹寒弦一样高挑,站在欧夜珩面前,高出了半个头,带着一种让人压抑的压迫感压来,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慢慢的往欧夜珩的玉面上抚去。
欧夜珩皱眉,忍着不适,没有躲开,那不算柔和的手心,带着长期握剑握笔的薄茧,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勾勒着那柔美的线条,脸上是忧伤与满足交错的表情。
“这还是朕第一次,在你没有入睡时,认真看着你,抚摸着你,但你入睡的时间都很少,每次朕都是偷偷的小心翼翼的,不敢摸得着实,就怕你一睁眼,眼中不再是柔和的神色,怕你那清澈透亮的眼中,会带上厌恶与冷漠。”
珑御清细细的描绘着那面容轮廓,口中呢喃着,带着小心翼翼与叹息。他的悲伤,他的小心,欧夜珩都透过那指尖的颤栗,感受得一清二楚。
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定是很爱那个他口中的珩,但很可惜,他不是他要的那个他。
“你可知,你是我的天下无双?”
那一句似是情人间缠绵的话语,在那个竹箫萌动的季节,落下了烙印,刻进了某个人的心里。可面前的那拥有倾天下风华的男子,依旧傲立着属于他的绝尘风骨,依旧愿意遗落在这红尘滚滚中。
“你可知,你是……我的……天下无双?”欧夜珩抬头,看着面前男子桀骜的眸眼,一双剑眉直飞入鬓,一双单凤眼,本是带着风情万种的,如今却有着隐隐的戾气,携着毁灭天地的决绝。
“没错,朕说过,你是我的天下无双,回去吧,我们让一切都回归原位,好不好?”珑御清看入那双清澈的眸眼中,继续蛊惑着。如今的珩,意志力相对比较弱,他只能趁其不备,攻克他那些严密的防线。
眼见珩清澈的眼眸越趋迷离,渐渐的似乎已经被他迷惑住了。突然,一声清脆的箫声响起,却是珩几日前谱的一首曲子,凄清婉转,又带着几丝甜甜的心路,划过长空,入了这结界,进了他的心神。
猛然回归清明的眸眼,急速离开珑御清的掌控,手中雪微轻灵一动,再次划出重重的一剑。
珑御清急退几步,躲开了那一剑,将雪灵上扬,两剑相碰,发出清洌的龙吟,如困兽搏击,携带着万钧气势。
被两人波动的气流向后击退,但手中雪微却突然与珑御清手中的雪灵剑婉转纠缠在一起,似乎两把灵剑天生就是一对,相遇便无法分离。那股强力的拉扯之力,将欧夜珩后倾的身子往前一拉,便向前飞去。
珑御清一手紧握雪灵剑,灵巧的一个拉扯,便将欧夜珩拉入他怀中。他一手托着他的腰身,脸上神情复杂,在这纷飞缭乱的旋转中,欧夜珩无法去分辨。在晕眩中,唯一清明的心只有一个念头。
大力抽出于雪灵剑纠缠着的雪微剑,在它还维持在扭曲缠绕的形状时,从珑御清的侧腰一推,便没入了半个剑身。
“呕……”珑御清吃痛,一口鲜血喷在欧夜珩颈间,没了进去。手上却不松,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决然、深情、眷恋。
那一刻,当那眼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清清楚楚的甘愿,欧夜珩脑中轰的一声,似乎那样的眼眸深入骨髓,曾经他被这样的眼眸纠缠了许久许久,那隐隐约约露出的似曾相识,揪扯着他的心。
终于落地了,珑御清被雪微重伤,失力的半跪在地,欧夜珩重心不稳,被一起拉着倒坐在地上。雪白的衣袍,染上青绿红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洁白无瑕。
碧水一色,白衣无瑕。
那只是想象中的境界,世上,本就没有谁能真正的白衣无瑕,白,注定是被染上杂色的。
闭了闭眼,欧夜珩再睁开眼时,撞入那双如秋水深潭的深邃眼眸,终还是不忍,淡淡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虽知对方是手下留情,否则如今躺在血泊中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抬眼看去,竹寒弦坐在结界外,急切的看着里头的情况,手中结印换了一个又一个,试图冲破这结界,却屡屡被反噬,碧绿的颜色,从嘴角蔓延到全身,天水碧绿的衣袍,渐渐变成了黑色,浓重凄苍。
“朕说过,今日定要将你带走。”
珑御清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那年,他伤了他,他的眼神奇异的没有了他的影子,所以他说,若有下次,我定不会放过你。可如今,他依旧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样的一个男子,这样的一个在他生命中如此绝妙的一个人儿,他早已下了决心,绝不放手。
“你是要我杀了你吗?”欧夜珩严厉的声音响起,脸上带了从不曾有的戾气,那一刻,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