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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见靓窝火憋气,走得飞快,谢开哭笑不得地跟在后面,恰逢电梯空停,先后进入。
高见靓心中方定,看看周围,忽地一醒:“我怎么到这儿来了?”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发窘,只顾疾走了。
谢开善解人意地道:“可能庄sir说让你送我,你就把我带这儿来了。”
高见靓又有些牙痒,指他鼻子道:“你故意的!故意显呗坏我做事,故意偷停害我出丑,又故意把我弄到这儿来,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
谢开叫屈道:“大姐,我拿我死去的爹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从头到尾都不是,我错就错在不该跟你打那个招呼,还被你跟畜生似的押回来,我才冤枉呢。”
高见靓见他叫起撞天屈,连亲爹都搬出来了,还把自己形容成畜生,不由莞尔,破怒为笑,嗔怪一眼,算放过他了。
谢开微笑摇头,见她眼边尤有泪痕,摸出一张纸巾递过:“擦擦吧。”
高见靓呶嘴一瞥,尤有怨气道:“你都气死人了,还同乡呢,一点不给人家留面子。”揪过纸巾,拧身擦拭眼角。
谢开看着她娇嗔的俏样,诱人无比的小嘴,有些发呆地道:“不管怎么说,你消气了,这不就挺好。”
高见靓俏容一拉,鼓目道:“你别以为我消气就算了,你以后再捣乱,我还是会抓你。”
谢开大度道:“没关系,只要你能解气,我随便你抓,我刚刚还跟阿珍说,你抓我我一点不生气,只会高兴。”
高见靓瞠目道:“你有毛病?被抓还高兴。”
谢开神秘地凑近:“这个我也跟阿珍说了,不是我有毛病,是你把我当亲人了。”
高见靓仰身避开他,甚觉荒谬道:“你又胡说什么!什么亲人?”
谢开煞有介事道:“就是说,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高见靓听得直迷糊,但见他不象完全胡说八道,明眸闪闪地道:“你突然跟我套近乎,到底想说什么?”
谢开一本正经道:“套近乎倒不是,但……确实有些话想跟你说。”
高见靓警惕道:“什么话?”
还没等说,叮一声响,电梯下到一楼,门开了,谢开按住道:“你要不忙,我再耽误你一会儿。”
高见靓眼光犹疑,一时未拿定主意。
谢开鼓励道:“看老乡份上,给个面子,我真有事,而且是正事。”
高见靓心知不该跟他出去,但听他语出惊人,稍稍犹豫道:“好吧,我再送送你。”
微颔螓首,当先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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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近晚,天边夕阳红红,海风送来湿凉的气息,城市多彩柔婉,象彩色积木堆砌的童话世界,车来车往的街流,也安详静谧了。
两人共沐晚风,谢开先没说正事,而是道:“听你表哥说,你很小爸就没了,是随你妈嫁到香港,是吧?”
高见靓道:“那又怎样?你还拿你爹发誓了呢?”
谢开失笑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取笑你,是觉得我们不仅是老乡,还挺象的,我爸也早就没了,而且我还很佩服你。”
这句话明显前言不搭后语,高见靓奇怪道:“爸没了有什么好佩服的?”
谢开道:“爸没了当然没什么好佩服,但我佩服的是你,不是你爸。”
高见靓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点别扭,不自觉杏目一立,就分着衣襟去掐腰。
谢开忙道:“我没有对爸不敬的意思,是说你一个女孩子,从小就寄人篱下,难免独善其身,处处逢源什么的,既要保护自己,又要避免得罪别人,很多时候有点吃亏受罪,也都自己受着了,所以非常不容易。”
高见靓仍不爽中,没好脸道:“不容易又怎么样?”
谢开道:“不怎么样,但你这种情况,往往会怨天尤人,成为林黛玉那样人见人烦的病殃子,但你没有,说明你不仅心地善良,而且性子坚强,所以我才佩服你。”
高见靓被说到心坎了,但仍板面道:“你绕这么大圈,就为说这个?”
谢开点头:“嗯,我这人说话有点抄近。”
高见靓直翻白眼,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哪是抄近?是绕远、罗嗦还差不多。”
谢开呵呵笑道:“其实我就想告诉你,我们相似的地方很多,你嘴上说不认我这个老乡,但你生气抓我,冲我发脾气什么的,实际就是没把我当外人,所以我才说,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高见靓明知他在厚颜无耻地讨好,可还是心里很暖和,嗔怪道:“谁愿意把你当亲人?我气你还来不及呢。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要走了。”
谢开道:“别走啊,还没说正事呢。”
高见靓才知道,说这么半天还不是“正事”,呛口气道:“你还什么事?”
谢开上前一步,坦诚道:“就是你表哥前段时间折腾那事,可能你觉得不太该说,但我觉得,有些话,说开还是比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