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贝克丝毫未以为忤,呵呵笑道:“没错,他们总是那么恰如其分地评价我,但你也要知道,我不是房地产商,不是金融家,更不是只会钻空子的投资人,我所有的财富都来自我的土地和工厂,是我和我的工人靠着双手,辛辛苦苦地创造出来,任何人想不做任何付出地拿走我一个子儿,我都会这样对他,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这样评价我的原因。”
谢开揶揄道:“您的实干精神也包括对您的女儿吗?就比如绑架。”
吕贝克傲然道:“有些事或许不对,但一个父亲却有可能那么做。”
谢开心内一震,瞬时沉默了。
吕贝克缓缓语气,又道:“听着,孩子,我不是个苛刻的人,相反非常感激你对我女儿所做的一切,但遗憾的是,我有个不听话的女儿,如果你也有个这样的女儿,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行为,并且也会做出和我同样的决定。”
谢开定住心神,深吸口气道:“德弟纳先生,有些话我不太想说,因为说了就好象我在向你示弱,但凭你刚刚这句话,我决定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对你的女儿和你想要扔进地中海的财富都丝毫不感兴趣,我打这个电话的唯一原因,是想和你女儿说几句话,你也可以理解为告别。”
轮到吕贝克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谢开是不是巧言令色,意图虚晃一枪。
谢开又道:“你不可能一辈子绑架你女儿,如果你不想你的女儿私下跑来找我,最好相信我。”
吕贝克微笑道:“看来我们达成一致了?”
谢开淡淡道:“站在你的立场,可以这么想。”
吕贝克道:“很好,我这就叫她。”又扔下一句:“和你谈话很愉快。”
◇◇◇◇◇
不用想也知道,塞雅必然一上来就大喊大叫:“亲爱的,你快来救我,我就在伊斯坦堡机场的私人停机坪,这帮混蛋不仅绑架了我,还给我打了什么针,我现在还浑身无力。”
浑身无力还能喊这么大声,谢开莞尔道:“塞雅,别这么说,我觉得你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我刚和他谈过,而且非常愉快。”
塞雅不可思议地道:“你疯了吗?还是昏了头?居然和他愉快,他想要阻止我们,所以才卑鄙地绑架了我。”
谢开道:“塞雅,你先冷静一下。我曾经和你说过,会在脱险后和你好好谈谈,现在就是我们谈的时候。”
塞雅愣神道:“我们不是把一切都谈好了?还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你被他吓住了,成了一个胆小鬼?”
谢开平静道:“不是他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
塞雅诧道:“我们有什么问题?”
谢开道:“很简单,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你来中国,还是我去欧洲?”
塞雅想都没想便道:“当然是你来欧洲,我一点中文不懂,难道你想让我象傻瓜一样在中国生活?而你不同,你有很好的英文,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
谢开叹道:“问题就在这,我根本不可能去欧洲。”
塞雅愕住:“为什么?”
谢开道:“因为我的家人,你也知道,我母亲就是个卖菜的,不可能适应欧洲。另外我还有个妹妹,明年会到香港上中学,我母亲也会来,我必须和她们在一起,而且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塞雅心脏瞬间沉落,失望已极道:“你就不能在欧洲照顾她们吗?你的母亲,可以慢慢适应嘛,还有你妹妹,让她在欧洲受教育不是更好?”
谢开坦诚道:“塞雅,可能在你看来,从法国到西班牙,或者从西班牙到美国,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我是中国人,我们更希望在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同胞在一起,从出生,长大,到老,一直到死,都是这样。或许你不理解,但这就是我们中国人一生最大的愿望,也是最大的幸福,所以我真的不能。”
塞雅心脏沉到底了,弱弱道:“为了我也不能吗?”
谢开道:“不能,为了谁都不能。”
塞雅不说话了,长久的无言。
谢开安静地等足时间,最后道:“goodluck。”
◇◇◇◇◇
接过谢开还回的手机,皮埃特忽然道:“我想,您刚刚的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中国人会为了过春节,排几天几夜的队,只为买一张回家的车票。”
谢开轻笑道:“是吗。”
皮埃特真心道:“坦率地说,我对中国人并没什么好感,当然也不反感,但不得不说,您今天的所作所为赢得了我的尊重,您是个真正的绅士。”
谢开笑了笑道:“虽然我并不在意是不是绅士,但还是很感谢您。”
皮埃特又诚恳道:“这张支票,虽然您决意不再收下它,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改变主意,即使不站在德弟纳先生的立场,从我个人来讲,也认为这是您应得的,我想塞雅小姐也会很高兴您收下它。”
谢开转向他道:“皮埃特管家,你知道吗,几乎所有的中国人,无论是喜欢你们的,还是不喜欢的,对你们都毫无例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