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困难。就算一脚已经踏进了死门。林陌惜最终还是咬牙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虽然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她仍然记得那一夜的凶险。
子时刚过。最后一次万俟可丹想尽办法。从她体内取走多半碗已经不再粘稠的血液。而她因为不断的用劲将血液逼迫出來。而导致心脏不能正常的跳动。
加速的心跳。让她喘不过气。呼吸越來越艰难。
大限已到了吧。这是她昏死过去说的最后一句话。
至于后來的事。也是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幽幽转醒之后由芷玉告诉她的。芷玉每次一提起这件事。她就会哭着鼻子要林陌惜保证。
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保证了。芷玉还在喋喋不休的在她耳畔聒噪着。
林陌惜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终于忍不住想要打断芷玉的话头。“芷玉。你……”
话还未说出來。就听的门外传來一个小宫女低低的禀报。“回禀长公主。朝菀宫的康公公求见。”
他。林陌惜心里一揪。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让他进來吧。”
“康永福拜见惜月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康公公不在朝菀宫伺候明心公主。到本宫这來有何事。”林陌惜听着康永福的口气。就知道他沒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她也并沒有让康永福起身。而是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康永福一看这惜月公主明白着是要挫他的锐气。便轻咳一声。从手中拿出一方红色的请柬出來。大声说道:“回禀长公主。这是明心公主要奴才亲自交到您手里的。请长公主务必收下。”
林陌惜一听是明心要他送过來的。便吩咐着芷玉将那东西拿了过來。“芷玉里面写的什么。”
芷玉拿过红帖缓缓打开。她识得的字并不多。也只能大概猜着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像是明心公主要大……大……”
“大婚。”康永福看着芷玉的样子。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便擅自接过话茬。“今日一早。皇上已经派人宣读了明心公主和沐驸马的婚期。就在下个月的初八。明心公主一接到圣旨。就要奴才第一个來将这个好消息禀报给长公主。”
林陌惜坐在床边。手里用力攥着被角。她的眼疾虽然有所好转。但也只是隐隐的有了光感。她沉下脸色。紧抿着唇一脸怒意的说道:“放肆。本宫沒叫你说话。你竟敢插嘴。芷玉还不去掌他嘴。”
“这……”芷玉也被吓了一跳。她小心的瞧了瞧林陌惜。见她并未像说笑的。便朗着声音答道:“是。长公主。”
“啪。。啪。。啪。。”直到康永福的脸真的被芷玉扇上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时。他才真真的开始对面前的主子有了主观上的改变。
康永福和所有入宫为奴的奴才一个样子。得意嚣张的气焰立刻被打压了下去。他转脸换上一副可怜谄媚的样子。开始求饶起來。
林陌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发这么大的火。她冷冷的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芷玉。给本宫狠狠的打。”
听着响亮清脆的巴掌声。林陌惜燃烧在心里的怒火才终于开始有些要熄灭的态势。
“好了。康永福今天本宫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惩戒。记住本宫是主子。而你只是朝菀宫里的一个奴才。”林陌惜末了将‘朝菀宫’三个字重重的说出口。
“是。奴才明白了。”康永福捂着红肿的脸。不停的叩着头。
“知道怎么答复明心公主么。”
“奴才知道。奴才先告退了。”康永福不等林陌惜同意。就立刻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起來。一溜烟消失在了明月宫之外。
芷玉揉着通红的手掌。她真是解气啊。自打进了宫这还是第一次可以堂堂正正的将康永福那个卑鄙小人踩在自己的脚下。就算把她的手也打的发麻。可她依然还沒过够隐。
“芷玉。是不是很解气。”
“是呀姐姐。你真不应该让奴婢停手。要是能打烂他的嘴才好呢。”芷玉愤愤的说道。
林陌惜听罢。一声轻笑。“我只不过是想给这皇宫里那些不懂尊卑的奴才立个威。免得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
“姐姐说的是。这下那些奴才想必也都听话了。只是姐姐。明心公主的成婚大典。你真的要出席么。”
一想到明心和沐煜逸的成婚大典。她心里就隐隐的开始作痛。
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将他彻底遗忘了么。
林陌惜揪着心口。闷闷的坐在床上。她越是不想去想。脑子里就越全是明心笑靥如花的穿着正红喜服。蒙着头帕和同样一身红的沐煜逸拜天地的样子。
她越想越气。手上不知觉得开始狠狠圈在一起。以至于尖细的指甲微微刺入肉里。她也沒有觉到痛楚。
林陌惜伸手将那大红的请柬握在手中。她轻轻的摩挲起上面的锦缎。眼前一片刺目的红色。
这一夜。她无法睡去。辗转反侧。看着屋外从黑漆如墨。一直到隐隐泛起鱼肚的黎明。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