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水行舟自然比明心來时要快上许多,只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船舟就靠到了对岸,
十一月的天气,在元戎已经要换上厚厚的冬装,盖暖棉被了,可是蒙夷却完全一副初秋之态,阳光和煦温暖,伴着花香的微风格外令人神清气爽,
林陌惜抖了抖自己半干的湿衣,小心的踏上了蒙夷最北端的土地,北埔坞,
自她踏上这块土地之时,迎面而來的浓浓祥和气氛,令林陌惜心中为之一暖,
沿河两岸都是高高低低错落的木屋,不时有孩童在浅滩处嬉戏耍闹,妇女一边用捶木敲打着衣衫一边呵斥着不听话的小孩,还有不少的渔船在离河岸不远处撒着网,捕获着一网又一网活蹦乱跳的鱼,
码头边上早有准备的琳琅车轘,香车宝马随着一列将士工整的静候明心的到來,
“恭迎明心公主,阿訇摩达,”排头的第一个带刀将士,郑重的单膝下跪,一手附肩缓缓说道,
“夏侯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她说的格外轻快明了,还半俯身子做出一副虚扶之态,
夏侯翔哪敢真让公主相迎,便立即站了起來,目光将在场的众人一扫而过,最后聚在了沐煜逸身上,他皱了皱眉,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來,
“夏侯将军时辰不早了,父皇还在拙政殿等着呢,启辰吧,”明心头也不抬的上了第一辆最为繁复豪华的马车,
淡紫色的纱幔随着缓缓前行的车辕,如流水一般轻慢摇曳,车子四角挂着兽口铜铃,一路叮叮当当,悦耳动听,
林陌惜随着小瞳坐在一乘上跟在明心之后,沐煜逸单独又两个婢女陪伴着半躺在他们身后的车中,林陌惜不经意的瞥眼朝后望去,因隔着帘子,看不起他的神情,只隐约听的传來阵阵玲珑笑声,
她不免紧了紧自己的拳头,一脸的怒意,
“姐姐这是在担心沐大哥,”小瞳早就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一直不停的往后偷瞟,心里便有七八分的把握,有些戏谑的问道,
啊……林陌惜连忙将头转回來,听的小瞳的话,脸上竟蒙起一层淡粉色的红晕來,只是她面上倔强的不肯承认,扭转头掀起车帘朝外看去,
大片大片紫色的花田,随着风一浪一浪的起伏着,淡淡犹如薰衣草的香气,让人无边沉醉,午时的阳光,懒懒的铺洒在花田里,衬着黛墨色的远山,迷乱了眼眸,
又过了一个时辰,虽有车篷遮阳,但小瞳还是热的有些坐不住起來,他一面脱着着外衫,一面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姐姐,这里可真热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还有多远呢,”
林陌惜摇了摇头,他们走的也不算缓慢,但是一个时辰里全是同样的景色,也让她觉得烦闷起來,再美的景色此刻在她眼里,都不及谁送一壶凉水來的痛快,
无事可做,林陌惜只好半躺下來,闭上眼小睡一会,可是耳边那不时聒噪的秋蝉,还有后面传來的说话声,让她心里五味杂陈,焦躁不安,
这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她烦的坐起來低头绞着手帕,心里胡乱的猜倪起沐煜逸此刻的嘴脸來,
“公子,奴婢给你讲个有趣儿的故事吧,”女子半跪在沐煜逸身侧,扑红着脸,低低说道,
“那你说來听听,”沐煜逸沉着声音冷冷的说道,
从前……
缓缓才过了半个时辰,女子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娇羞的问道:“如何,公子觉得可有趣,”
沐煜逸半晌只是从口中发了一个嗯字,便沒了下文,
另一个女子,眼瞧着他并乐意,便笑着娇嗔道:“不如让奴婢來讲一个,公子定然开心,”
……
整整一天,林陌惜都坐在车里,既沒有吃的也沒有水,若不是她自己带着水囊,怕是要和小瞳渴死在车里了,小瞳几次将头探出车外,除了冷面随从,便连一个稍微面善点的人都沒瞧见,气的他撅着嘴巴,翻着白眼,一脸的不乐意,
几近黄昏之时,马车终于走进了一座城池,远远便能看见不远处耸立着一大片巍峨肃穆的金色琉璃宫殿,暮色蔼蔼,将宫殿抹上一层重重绚丽橙色,
悠长的宫吟之声,繁复的笼罩着这座城池,宛如沧桑的龙吟之语,低低的诉说着那曾经的辉煌,
车队在宫门之前,停了下來,
林陌惜随之走出车外,今夜她与沐煜逸只能在偏殿住下,而小瞳则要同明心一起去拙政殿参加晚宴,
蒙夷的夜晚要比元戎黑的早,况且她坐了一天的马车,早已是旅途劳累,疲惫不堪,
草草的吃了晚饭,林陌惜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便懒懒的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不愿起來,眼皮子也是不住的打着架,她强撑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鼻息间已是微微鼾声而起,
一夜安眠,她被刺眼的太阳晃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听的外面声音杂乱,好似有许多人在说话,
林陌惜胡乱的抓过侍女送來的衣衫,披了一件便打开了门,
“姐姐,你可真睡得,我都叫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