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一铲一铲的将黄土挖开,他扯起衣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跟着一脚就把男子踹进了坑里,然后胡乱的盖上几抔土,还边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子把你埋了,算你有福气。妈·的都当我是傻子呢,那个人的身份你们不说我也知道。”
他拖着锄头慢悠悠的往回走,正好瞧见温辰夏攀着林陌惜的肩膀站在窗下,他有些气恼,心里嘀咕着:我这么辛苦,你们却在这谈情说爱。有难我就上,有立功机会就把我撇的远远的。
等张梁没好气的回到茅屋,他的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温辰夏也不是瞎子,他只看在眼里,却不明说出来,若误会能救他命倒也就让他误会好了。
雨势来的猛去的也快,一轮七彩之虹跃然天际之边。赤橙黄绿的颜色,瞧着就让人心旷神怡,焦急的心情总算有了一刻的安宁。
他们重新启程,这一路都是还未干涸的水洼,飞驰的马蹄溅的到处是泥巴,连衣衫裙角也未能幸免。
泰州离锦州并不算远,一夜兼程,他们愣是在晌午十分赶到了。只是可怜了那胯下的马儿,瘦弱的身子愣是坚持着将他们送到锦州,便一趴不起,再也活不过来。
马儿被妥当的浅埋在小山丘上后,他们才收拾着打算进城。三个人互望一眼,便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从头到脚竟没有几处是干净的,灰头土脸,好像在泥巴里滚过一样。
“这样的装束倒是挺好,进城应该不易被查出来!”温辰夏抹一把泥,原本白皙的脸变得像乞丐似的。
林陌惜笑着也学他把自己的脸画的花里胡哨的,她还嫌不够,又从地上抓两把抹在自己的衣衫上,扯乱她的发鬓,然后娇俏的问道:“怎么样?”
“像个乞讨的婆子了。只是那玉簪你怕是得取下来,哪有乞讨的还带着玉的。”温辰夏指着她发间说道。
林陌惜本想着不取这只簪子,因为骊香毒不是一日两日能解的,但是她又觉得的确有些不妥,便还是取下来小心的揣在怀中。
温辰夏瞧她这般爱惜这只簪子,心里甚是高兴。她心里应该是有我的,他想着淡淡一笑。
再次回到锦州,林陌惜感慨万千,记得就是在这里她知晓了风影的真实样貌,也是在这里他救了自己也救了沐煜逸,种种过往,许多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面色邋遢的他们还是很容易就混进了城,不过锦州城内确实多了不少的官兵,来来回回都能瞧见巡逻的官兵。街上的百姓也是行色匆匆,两旁原本热闹的街道,现在也是清清淡淡,连林陌惜曾今坐过的茶舍都不见了踪影。
三个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除了萧杀肃穆,没有其他的异常之态。
温辰夏领着他们来到府衙前,平时衙门紧闭,伸冤的、送钱的打破脑袋往里挤。现在衙门洞开,反倒是清净了许多,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铠甲的士兵将士,神色严峻。
只是要如何得到虎符,调得大军,却有些伤脑筋。林陌惜又观察了一番,她侧过头去,瞧见温辰夏正装成一个瘸子试图接近大门。
站的远并不能听清他们的谈话,但从守卫的士兵动作上来开,温辰夏显然失败了,只见士兵拿着长矛,边戳着他边叫嚷着让他离开。
温辰夏倒真是有些瘸的走了回来,他一脸怒意,真不知道刚才他是如何忍住的。
“怎么,不好进去吧!”林陌惜打趣的说道。
“你还说……”他扬起拳头,假意往下捶来。
林陌惜赶紧伸手求饶,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打情骂俏一般,张梁不动声色的全部看在眼底。
“算了,我们还是先找到住处,晚上我同张梁再来探探。”温辰夏说完率先起身朝另一面走去。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住在客栈,而是找了一幢独门小院,照温辰夏的说法,这是他朋友的,到底是谁的,现在也没了时间去深究。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林陌惜做上几碟可口小菜,其他二人狼吞虎咽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将盘子一扫而空。
“林姑娘,你做饭真不错。”张梁满足的拍拍鼓胀的肚子,笑着说道。
“陌惜,没看出来你的手艺真不错,哪日再做给我尝尝。”温辰夏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林陌惜空嚼着碗中的饭,没好气的说道:“哼,我都还没怎么吃,就没了。”
温辰夏的笑意更加浓烈起来,他换上一身黑衣劲装,笑着说道:“我们去去就来,你洗漱完就早点休息,自己多注意。”
“注意安全,不要操之过急。”她嘱咐道。
“好,我记得了。”
温辰夏的话独留在空气里,他同张梁的身影已经淹没在浓黑的夜色之中,矫健的身姿,纵身在房梁之上跳跃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今夜没有皓月,果然是探查府衙的好机会。
林陌惜收拾完一切,呆呆的站在屋檐之下,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不是因为疲惫,而是那未知名的危险,让她感到自己就像一颗漂浮在水中的浮藻,无力的抓不到可以依靠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