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逐渐疑惑起来,便大声的呼喊着让张梁停下来。她林陌惜着急的几步跳下马车,拉住刚好经过她身边的老妇人急切地询问起来。
“大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有些怪异的说道:“姑娘你不知道骊军在进攻岐州么?都好几天了!我们都是趁着天还没亮偷偷跑出城的,看你这样子是要去岐州吧!听大娘一句,赶紧走,岐州被围了,你想进也进不去。”
被围了?林陌惜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她所有的快乐在此刻都化做急切的担心。
“大娘那领军对峙的可是逸王?”林陌惜用劲拽着老妇人的手,她有太多的事需要了解。
老妇人被她抓的生疼,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姑娘我这老婆子的身体可禁不住你这么抓呢,至于领军的是谁我可不清楚,要不你问我儿子吧。”老妇人的儿子听罢用布衣擦一把汗水,才走到近前。“妹子,我今早出城的时候听一旁的守城士兵好像喊逸王来着,至于是不是天太黑看不清。不过我娘说的对,你们现在去就是送死,骊军把岐州城是团团围住,要不是眼看城都要守不住了,我们咋会逃命呢……”
每一句话都像是戳在了她的心窝子上,就连她儿子最后说了什么,她几乎都没听清。
黄土高坡之上,车轱辘碾压着干燥的土地,高昂的尘土在空气中四处飘荡。老弱妇孺互相搀扶着,在路上蹒跚前行,一眼望去,轻壮的男子却是少之又少。
林陌惜心急如焚的跳上马车,就立刻让张梁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她摸了摸怀中的纸张,心里微微放松下来,有这个旨意在,就不怕骊军不撤军。
“陌惜,你不要太担心,王爷不会有事的。况且听那位大娘的话,似乎岐州此刻已经陷入绝境了。我们这般冒失回去,也不一定能管用。”温辰夏对她说道。
“辰夏你忘了我们手上有司徒然泽的旨意在,届时只要拿出来还怕他们不退兵?”林陌惜扬了扬手中的纸张。
“你还是把司徒然泽想的太简单了,他肯定在见你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你会这般做,所以才提前下了进攻的军令,这样即便你赶回来也是无力挽救败局的。”他静静给她分析到,虽然有点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你……”她有些生气,“就算你说的是实情那有怎样,我是一定要试上一试的。若他司徒然泽敢不退兵,我就让他……”剩下的几个字她吞了回去,有些事还是不要对他说明才好。
温辰夏听罢立刻牵住她的手,关切的说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先回岐州,王爷被围,我们要去搬救兵,只要我们手里有兵在,到时你再拿旨意出来,骊军才会惧怕。”
“可是……”她还想说点什么,眉头已经紧紧扭曲在一起,双手绞着手帕想了半天,才回答道:“好,我相信你。”
温辰夏立刻吩咐张梁绕过岐州,直奔泰州而去,那里还有五万大军可供调遣。
泰州在岐州的西南边,不算富裕的小城镇,但却同岐州一样是边塞重镇,所以沐烈阳早在那里设关卡,屯以重兵把守。
他们的马车不敢再在官道上前行,随处可见骊军的盘查,他们手里拿着的画像不偏不倚正是林陌惜三人,温辰夏苦笑一声:“看来骊皇是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回来啊。”
弯弯曲曲的小路颠簸不堪,林陌惜却没半点心思关切这些,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便招呼着温辰夏坐到车里。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调兵是需要虎符的,可那东西在煜逸手上呢。若是没有它,我们还能调遣得动么?”
温辰夏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也知道虎符的重要,但是刚才那种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可以去找逸王。他也毫无办法,只好讪讪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记得虎符的另一半一般都在守城大将的手里,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偷出来,再讹他们。”
难得温辰夏在如此沉闷的时候还能俏皮的逗她开心,林陌惜嫣然一笑说道:“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那梁上君子,一点霸气都没有了。”
“你能开心就好,接下来的路可是要万分艰险,你一个弱女子担上这保家卫国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倒是半分不如你了。”言语间他透着丝丝没落,伤感总是会很快的传染开来。
林陌惜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感觉,她豪气的一拍温辰夏的肩膀,笑着说道:“没事,我们都会好好的。”
对,我们都会好好的。
第二天清早,天才蒙蒙亮时,一直坚持不懈的带着他们前行的马匹轰然倒地,口吐白沫,不多时便抽搐着离开了。
没有了马匹,他们走路的速度一下慢了不少,还好他们终于离泰州还有五里之遥。
黄沙漫漫,四周哀风怒嚎,泰州城孤零零的伫立在土坡之上,它的背面就是巍峨的老巫山,此刻还能隐约看见山头依稀的皑皑白雪。
三人一路走到泰州城下,城门洞开,城墙上那闪闪的泰州二字匾额已被践踏的四分五裂。扑面而来的风中,依旧能闻见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