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星辰的夜空,一如寂静萧索的街道。战事吃紧,岐州早已实行宵禁,街巷漆黑一片,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犬吠,才让林陌惜觉得自己不是走在一座死城里。
她快步疾行,额头已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胸口起伏不定,面颊如火烧一般灼热。澜瑟提步跟在她后面,不远不近,却神色如常,步履看起来轻泛不少,整个人犹如脚尖点地,轻松异常。
整齐步伐的踩踏之声从远处传来,为首的男子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刀,“何人在大街上行走?尔等速速回家,否则本将刀下不留情。”他声音浑厚,严肃的面容映着火光看有些扭曲狰狞。
“请将军带我去府衙,我要见逸王。”林陌惜停下脚步,拭一把额头的汗水,声音因急速行走,有些微喘。
“姑娘不知现在是宵禁之时么?况且你一介女流,岂是说见王爷就能见的?”男子威严怒目,语气中带着瑟瑟的鄙夷。
只见林陌惜走到那男子身边,忽的升起左手,朝他狠狠扇去,“这样可够资格?”她收回自己的手掌,放于身后。一双玉手连忙扣在一起,手掌还有些微微痛楚,刚才那一下,她是使出十足的力气。没有理由,她只能赌一把,那个男子会押她去见沐煜逸。
男子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突然对他下手,还力道十足。他怔怔的捂着滚烫的脸颊,踉跄倒退一步,撞在身后人的身前。
“来人,还不快抓住这个女奸细,给我押到府衙。”他挥刀指向林陌惜,面色阴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要找死,本将如你所愿。”
立刻上来一圈士兵,架着刀把林陌惜和澜瑟围在其中。
“不需绑着,我跟你们走。”林陌惜淡然的说道,自己的手总算没白疼,她嘘一口气,跟着那些士兵走在中间。
澜瑟跟在她后面,双拳紧握,眼眸里迸射出一股阴冷的怒意,她刚才几次都想使出暗器,却终究没能在这个绝佳的机会出手。
府衙后的正厅已经是军队的驻地,沐煜逸斜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轻柔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有些疲惫的问道:“各位大人,可否想出如何不动一兵一卒,就让骊军撤退的主意?”
“王爷骊军这次来犯,明摆着是司徒泽然那个狼子野心的狗皇帝想要夺下岐州,好让他这个新登基的皇帝在骊国树下威望。不过岐州易守难攻,岂是他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杜世彦拍着一旁的桌子,大声说道。
温辰夏彬彬有礼的起身,向在座的将士微微颔首,才说道起来:“杜将军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臣觉得,如果他只夺下岐州何必要等如此之久。他的军队只驻扎在老巫山下,既不进攻也不撤退,全然不像打仗的姿态。依臣愚见,他似乎像在等待什么。”
“温将军说得有理,倒是提醒了本王,只是……李总管可有何想法?”沐煜逸环顾一圈,只见监军李公公毫不关心的坐在一旁,摆弄着他的手指,不免有些怒意,便到嘴边的话,却转而直指李公公。
“啊……王爷老奴就是来看着陛下的军队,别的都不干老奴的事儿,你负责就好了,只是别折了皇家的颜面就好。老奴听不懂你们说的话,在这也坐乏了,我就先回去歇息了。王爷,老奴告退。”
“既然李总管要本王一手管理,我也就不客气,你乏了就退下吧。”
李公公听见沐煜逸的话,像得了特赦令一般,转身就掀着兰花指,一摆一摆的走出屋子。
“乔大人对这件事可有看法?”
“下官……”乔鸿山刚起身,刚说二字,就被匆匆进来通传的士兵打断了话语,他刚要责问,就听见那士兵依然不等沐煜逸的准许说了起来。
“禀王爷,刚刚抓获一名女奸细和她的一名手下。”
沐煜逸坐在椅上,正要怒斥这不懂规矩的士兵,却听见他说刺客,眼眸忽的一闪,整个人也精神起来,“快押上来。”他端起茶盏,轻酌一口。
林陌惜走到府衙,见整个院子守卫巡逻的士兵都认真有序,并无意乱发生,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沐煜逸略带嘶哑的声音,让她倍感温暖。
“陌惜见过王爷,各位大人。”她跨进门栏,整了整裙角半蹲下身子。
沐煜逸端在手中的茶盏差点掉在地上,温辰夏更是一脸诧异,就连有过一面之缘的杜世彦都吃惊不小,这么大半夜的,一个弱质女流到府衙有何事,其他不认识林陌惜的人更是望向沐煜逸,面露疑色。
“你快起……平身。”沐煜逸脸色有些尴尬,他闹不懂这堂下的女子使的是哪般计谋。
温辰夏看出沐煜逸的窘态,又瞧着杜世彦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自己便只好起身走到林陌惜身边,拉着她的手臂说道:“陌惜这么晚你一个女子来这做什么?王爷,她是在下的舍妹。平时顽劣,非要让臣带着她来,还请王爷赎罪。”
“既然她是你妹妹,那便好生照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就谈论到这,都退下吧。林姑娘请留下,本王有话问你。”
一干人都看的出来这只不过是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