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昏暗的地底突然火光大亮。好些士兵警戒的用刀剑对着他们。安晚晴登时站住。不清楚这些是云汉人还是楚国人……
“军师。是军师……”前头突然有人说。“快去禀告元帅跟将军。军师还活着……”
安晚晴心底刷的轻松下來。总算是有人依靠了。她微低着头支着云初继续往前走。“沒想到。你竟然是军师……”
调子里隐有喜惬之意。但云初却沒理会她。只对前头的士兵不慌不忙的吩咐。“去找张轮椅來。沒有轮椅拐杖也行。”
安晚晴闻言。心突兀的停止了跳动。随后就听到耳边响起他独有的沙哑声。“连累姑娘了……”
她抬起头。沒有收到任何一丝來自于他的光明。只有被一个强壮的士兵接过去的消瘦背影。安晚晴睁眼呆站了一会儿。直到他们都行远了。听着扶着云初的士兵转过头來提醒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她才回过神來。却又怔了怔。眼神刷的暗淡了好多。
她在回忆什么。
來到这个世上。历经几百个日夜。不管是寻还是避。到头來。还是那个人最初那温暖的怀抱。轻柔的低语。无微的照顾。最深入心血。
她望着前头那个人的背影。视线不自觉的在那双残废的腿上与坚硬的脊背上彷徨。这种人是被老天折断了翅膀的天使。他承受得那么多却还拼命为这个世界挣得一片光明。
“姑娘。走快一些。这里很快就要塌了……”前头的士兵已然将云初背在了身上。头也不回的低着头往前跑。
安晚晴皱皱眉头。立马跑着跟上。她沒问原因。但心底却已经猜到了答案。楚国人找到这里來是迟早的事。所谓挖地三尺。斩草除根。更何况。楚衍是不会让沦落到自己手里的城池底下还藏着这么多无法控制随时都准备着给他致命一击的人任何机会。
所以。这里。不能留。人不能留。地方也不能留。
安晚晴望向云初。依照他先前所述。他是知道那扇门会落下。那么那扇门其实是拿來临时阻挡那些第一批追过來的楚国人。以拖延时间。为云汉争得多一分修养和反击的准备。但他却亲手劈了它……
安晚晴的手不觉握得死紧。眉心深陷。闭上眼一下一下平复着翻滚的懊悔。为了救那些还沒进城的援军。不得不提前一步让这些藏在地下的人置于危险……
他们刚走进宽敞宏伟的地底宫殿。身后石门哗一声砸落地上。随着一把火燎燃了火引。下一瞬便地动山摇。她几经稳住身体也沒能成功。摇摇晃晃的滚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摇晃的地面。干脆趴着看着石门之后的声音。
一切终于安静了。安晚晴却只盯着石门之后。那里的那条路已经被地上的塌土掩埋了。竟然用火药引炸。也不知道地面上是个什么情景。当回过神來往回寻那个军师的时候。眼前哪儿还有人。
安晚晴仓皇四顾。忙向一侧的洞口跑去。“喂……你在哪儿……军师……云曦……”
“别过去。我在这儿……”沙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令安晚晴听见。她回头。只看见那个士兵正在将一头灰扑扑的人从地上扶起。安晚晴愣了好一会儿。眼角竟湿漉漉的。到后來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人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结果是被这些土灰给埋了……”安晚晴走近。声音十分轻愉。但话音一落。却察觉到不妥。又立马说。“呸呸呸。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云初从她开怀的笑声中抽回了神智。望着她只有无处言说的心疼。
晚晚。你可知。这或许是我此生求也求不到的好果。能与你生同衾死同穴。
安晚晴看着云初只沉着脸望着她。悲凉的目光却又有些温情。以为他还在为那句话介怀。收敛了展露的眉眼。轻轻挨近。“对不起……”
云初别开眼。朝一旁的人点头。又对安晚晴说。“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安晚晴彻底不说话。她不是有心的。但却发现周围的气氛凝肃哀沉。如果她不说埋这个字。这些人只多在心底想想。之后一心应敌也就忘了这些。但偏生她明目张胆的说了出來。揭开了藏在每个人心底的秘密。
云初坐在寻來的轮椅上。只吩咐了一个人往前探路。若是看见了援军。便叫他们在城外静观其变。莫要轻举妄动。随后又只一人带着安晚晴跟在后头。此举令安晚晴费神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开口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告诉我就可以。我会找到云坤。将你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云初转动轮椅继续往前走。“这里。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相比这里。你更应该担心云坤带的那些人。救人要紧。你无须多想。”
安晚晴沉默的跟在他后头。她觉得她已经够冷静清醒了。但眼前这个人比她更镇定沉稳。他考虑周全。虽然双腿已残却能撑起一片青天。得与失在他心底那么清晰。不像她。衡量计较了半日依旧是踌躇不定的。做出的事也是随心而做。毫无章法。不计后果……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放在了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