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大家转过街心。走到了那个穴口之处。石阵又开始零零落落的砸进石陵。只是这一次石头比上一次的小了很多。
安晚晴与几人一边躲避着石雨。一边往穴口去。
身旁好生生一栋屋子在这不是很大的石头撞击下轰然坍塌了一半。安晚晴推着那些人躲开。自己也跌了一跤。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脚却被坍塌的断木压住了脚。有人帮着她把断木挪开。还沒站起就听到几声忽远忽近的玉儿……
安晚晴爬起來四处张望也沒看见是谁。她想应该是齐风或者络纱。“我在这儿……在这儿……”
那声音再也沒有响起过。安晚晴面色僵了僵。什么时候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络玉。当这个承认沒有得到回应的时候还那么失落。
一旁的人忙安慰。“好姑娘别伤心。或许是在找别的叫玉儿的女子……”
安晚晴倒不是想着这个。但回顾四周。最初相识的人一个不在身边。连齐风与络纱也因为自己起了争执刀剑相向。她來这里不仅一无所获还失去得更多。她亲手将多少人推入了火坑。她从未见过面的一双儿女又在何方。是否能在这场战争里侥幸存活。
安晚晴沒意识到。如果一无所有又怎么失去那么多。正是她拥有过那么多所以在每失去一样的时候都那么的痛苦。
爱情如此。友情如此。亲情如此……
此时。地上响起木头碾过碎石的细碎声。循声望去。安晚晴只觉得眼熟。视线落在那张轮椅上。她才想起了是先前地底下与那个将军在一起的人。他行动不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怕被巨石砸扁。
“都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下去。”云初不温不冷的淡淡扫了一眼这些人。声音沙哑。像被烟熏过一样。难听且不可辨听。
众人被他一吼。皆应声而动往洞穴口移动。安晚晴却打量起这个人來。难道说他是上來找回这些从地下逃出來的百姓的。他有那么好心肠吗。
云初别开眼。直等到这些人走到他身旁。他才转动轮椅跟在众人之中。恰逢冰上不平。轮椅陷进了一碎冰裂缝之中。安晚晴见了立刻便搭了把手将他推了出來。推出來后便一直沒有放开。
云初将一双眼珠子转到了眼角。看着撑在轮椅两侧的鲜血满布的手。虽心疼不已却无法制止她。在她的眼里他此刻就是个残废比她受伤的人还行动不便。所以需要照顾。他若执意不肯她定是不轻易同意的。
“多谢……”云初缓缓道。他不想用坚硬冷狠的态度赶走她。战争已经给她添了那么多伤痕怎么还能让他再补上一刀。云初舍不得。所以什么拒绝的话都藏了起來。说出的只有感激表达的也是温暖。只希望她的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你的手也受伤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但看着安晚晴那双手还在浸出血來。云初还是忍不住婉拒她的好意。
安晚晴沒有松开手。甚至沒有低眼去看自己的手一眼。因为她知道她若看见可能会更疼甚至怯懦。她只在心底告诉自己那沒伤得多严重。只是些小伤的疼。“沒事。只是点小伤。一会儿到了地下。你请我推你我还不推了呢……”
她尽量将话说得轻悦一些。缓解一下四周的压抑。云初沉默了。也不再说多说。她就是这样一个固执得让人无可奈何心疼的女子。坚强的对别人笑。其实心底却暗自愁苦伤神。
“那就有劳姑娘了。待会儿到了地下。在下亲自给姑娘上药当作谢礼。姑娘以为何如。”云初的笑声散落在一片废墟之上。悠悠荡荡的。却让每个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沒想到在面对战争的时候。有人比自己更洒脱无畏。安晚晴着实怔了怔。随即也笑开了声。“好呀。不过委屈公子纡尊降贵为小女子上药。将军回來会否向小女子发难呀。若是如此。还是不要得好……”
她表面上虽应承下來。实则却还是想与他们保持一点距离。安晚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说她是來帮助云汉的。如此与云汉将军级别的人混得越熟。她的话她的建议也就越有用。可是她却不想这样做。
“无妨无妨。我做我的。他有什么好管的。姑娘可莫要为了先才将军下令绑了你而对他有所误会。将军也是求个万全……”云初扬起手朝后头挥了挥。笑声依旧朗朗开怀。只是声音哑了些。不然必是个气度非凡的男子。
安晚晴再一次愣了神。倒是沒想到底下的人会这样理解。不过他这样理解正巧化了双方尴尬。便只得连连应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岂敢。”
石阵雨像是地震之后的余震。又开始袭击石陵。城外厮杀声已经清晰可闻。安晚晴扭头望向城门的方向。听着巨木撞击着城门。好像撞在她心口一样。甚至能看见一下一下微微的缝隙之中外头楚军嗜血凶残的模样。
云初的眼神暗了暗。“姑娘。既然要做好人。就劳烦您做个有始有终。”
安晚晴沒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别的不生气。好像很大度的样子。她只是瞥眼看了一眼城门。就引來了不悦与催促。收回心神推着他往穴口走。等着一个一个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