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望着阳春,忽的道“楚衍一旦知道我们手上的人并非香玉,就会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怒……”
阳春僵了僵“奴婢知道,奴婢会想办法寻到好的机会逃出來,”
逃出來,
那是不可能的,楚衍若真为了她下不了决心攻城,就证明他的心底还在乎她,既然在乎她,就绝不可能再轻易放掉能找到她的一切可能,他必会派重兵看守阳春,而一旦重新燎燃了楚衍对她的欲望,想要熄灭堪比登天之难……
此事,成与不成,都将给她带來困扰,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阳春说得是对的,他救了她又要害她,他到底是在救她还是害她,
云初眼神迷惘飘渺的望着阳春,惶然迷惑的模样,令阳春与云宗双双都静默下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又想到了事关战局的关键之处,难解决之处,
“依楚衍的行事作风,他不会让城门楼上的人质吊着直到明日天亮,很有可能坚持一个时辰都难说……”云初忽然才想起这一点,所以即便阳春能够摆脱追兵成功骗过楚军被送至楚衍身旁,也拖延不了什么时间,只会增加阳春的危险,
竟然只能拖延一两个时辰,云宗的脸上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霎时被吹冻成了冰块儿,
如此说來,即便石陵城成功成为一座冰城,能够使用火油趁着楚军混乱时偷袭他们,但这完全不能给楚军重创,一路上战无不胜的楚军遭到云汉残兵败将的暗袭,是个皇帝都会勃然大怒,再加上利用楚衍弱点威胁他最后他被发现实则他是上当受骗中了云汉的攻心计,作为一国之君被人如此玩弄于鼓掌之间岂不怒气交加,不用再静候什么良机就先领兵攻了过來,到时候云汉就是自取灭亡,但若是不绝地反击,亡国只是迟早……
云宗的心从未如此沉重过,百年王朝将亡在他的手里,心中翻江倒海,恰有两艘船对垒相互攻击,纷乱得一向坐镇中军指点江山的他也显得力不从心的控制不住这种局面“此计不行,得另作谋划,”
云初微微讶异的抬眼望向云宗,眼前的人也不知是因为这一两月來经历了数十百战役显得疲倦不堪,还是被打怕了打犹疑了,瞻前顾后着想有个万全之策,但沒人知道世上沒有万全之策,只有在最可能成功的策略上做好一切意外的防护救补措施,
“别无办法,我们得赌上一次……”云初的目光给人一种置身危险中的安定,
云宗怔愣了一阵子,他沒听错他说的是“我们”,像是隔了一生之久,战场上生死一线血肉横飞,硝烟漫漫,到现在还能活着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历过了几生,将士们累,他也累,但他不能给人说他累,不能让人看见他累,他必须伪装得恰到好处,他是主心骨他不能有一点的倾斜,但沒有人知道他多想有人与自己并肩作战,他什么也不说这个人也能看懂自己的心思……
“怎么赌,”云宗相信他,像以前一样,若是沒有香玉,他们的信任也不会被打破,
“先将香玉挂在城门楼上,让楚军能看见的地方,半个时辰后将她放下绑在城门柱子上,再过半个时辰将她送离城门,关押于帅帐之中,”云初缓缓道,“我们什么都无需做,照楚衍的性子,云汉已是他嘴边之物,难逃掌心,所以他会调查清楚,作壁上观的看看我们玩什么把戏……”
“而这,给我们拖延了时间……”云初叹了一声,蹙眉幽幽道,“当然楚国也能在这段时间里查到我们手中的女人是谁……”
楚衍是何其聪明的人,这个女人若是不能左右战局,将她悬于城门之上向他们示警,云汉不会做这毫无意义的事情,而楚衍必定心中有数,他会怎么做呢,
强攻,则香消玉殒;妥协,则云汉趁机要挟他,
虽了解楚衍,但却不一清二楚,天下与美人孰轻孰重,他不是他,不知他最深处所想,当然也不知都他最后到底会做什么事,
或者,当他甫一听到石陵城上吊着一个女人的事,就洞穿了云汉的心思,下一刻就领兵攻城,
“如果他沒有攻城,一直不动,我们就再将此女吊出去,这一次,要让楚军救走此女,此女要在楚衍发怒一剑杀了她之前,求他救自家的小姐……”云初扭头望向阳春,“此事还需要你來办,你必须要说很多香玉的事情,让楚衍对你深信不疑,但决不能让他的属下知道你是谁的侍婢,这样不仅乱了楚衍的心,也让他手下的将领渐渐怀疑自己的主子,如此若是再施以反间嫁祸之计,你再旁敲侧击的说些那些将军不愿搭救香玉,想害死香玉的话,好一点,楚衍什么也不做跟以前一样信任属下,坏一点,杀了那些人以立君威……”
云宗听明白了,但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布局,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局中人是否甘愿上当,楚衍会为了一个女人投鼠忌器,
这果然是一个豪赌,其实与前一个办法可能导致的两种结果沒有差别,但可以挽救阳春的性命,可以有机会策乱楚军导致君臣不和,更有机会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做好防范,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带阳春回去,”云宗望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