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少将军上奏皇上要迎娶香玉公主,朝堂上主战和主和派差点打起來了,甚至把苏大将军都气得借口积劳成疾回府休息去了……”
小吴翘着手指一一指过楼上楼下一桌桌喝茶的人,见这些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别提心头多快慰,当指到那角落里的公子哥时,他停了下來,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竟然有人不为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心动的,
“小吴,那香玉公主不是已经死了吗,东大街的玉府正在办丧啊,少将军莫不是要娶个死人回家,”有人惊讶莫名的问道,
“对呀对呀,这少将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迎娶一个已经死了的公主,不是公然和楚国叫板吗,楚皇的面子往哪儿搁啊,要是楚皇大怒真下令攻打云汉……”那人作势噤声,虽然言论自由,但朝政的事谈多了还是很可能惹祸上身的,
“这男子一切当以家国为先,儿女私情为后,况将军乎,这少将军愧对天下啊……”
“不对,上次北疆之战便是楚国使计挑起的,楚国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楚皇从未见过香玉公主,根本不是为了要娶香玉公主,只是想引蛇出洞,抓到叛臣静宜王……”
“又在说傻话,这香玉公主跟静宜王有什么关系,用她抓静宜王……”
“你还别不信,楚国來的消息,前段日子香玉公主不是追着少将军上北疆了吗,雪崩时,还说是死在了北疆,那静宜王整日精神不振,日思夜想的都是香玉公主,这才一个不慎计划败露逃了出來,现在楚国的人都说静宜王逃到了我们云汉來寻香玉公主,楚皇用她來引出静宜王是上上之策,”
“但这香玉公主如今死了,还有什么好打的,”
“笨啊,楚皇如何咽下这口气,人都说香玉公主这次病得蹊跷失踪蹊跷连死也蹊跷……”
“你这话怎么听得好像香玉公主这死有假,若有假,那少将军作甚娶个死人,”
金桂茶楼对面的铺子里,那长得不入眼的公子倒进床上,一双眼盯着床顶,茶馆里那此起彼伏偶尔激烈争执的话不时进入脑海,疲于应付朝臣的云初,消踪匿迹令人畏惧的楚衍,嚼舌根却什么也不懂的百姓,令他长吁短叹苦恼不堪的翻了个身子,不仅担心有人怀疑香玉之死,还担心这微妙局势下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如果是因为她,楚国真发兵云汉,她寝食难安啦,
元帅府雪香楼大堂里候了不少人,最后青竹从内室出來说了句“大公子累了,想要休息,今日不见客,”
闻言,有的人迟疑了片刻也就起身告辞,最后只剩下苏通和王景,王景只是静静的坐着,苏通起身径直越过青竹便要往内室去,青竹拦住苏通,苏通迅疾出手点了青竹的穴,闪进了内室,
王景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手指一弹解了青竹的穴道“转告你家公子,好生养病,改日再來拜访,”
云初知道青竹拦不住苏通,已经拖着苍白的身子坐起身,等苏通走近了才勉力道“让你们担心了,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苍白无力瘦弱不堪的人哪儿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将军,他如今还不如行将就木的病人,苏通敛尽痛苦之色,想起下朝时倒地瑟瑟发抖的模样心底一阵恶寒“大夫如何说,”
“能说什么,不就是在被雪埋的时间太长了,留下的恶疾,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发病的次数也多了,不过还死不了人,”云初浅浅的笑着,风一样轻的声音飘着,
苏通有些恍惚,以前这人可沒这样笑过,香玉死后今日才算笑了笑,难道他想通了,趁机试探着道“你沒必要跟楚皇置气,香玉也不想你为了她天天跟朝廷那些人勾心斗角,让她入土为安行不行,”
苏通的声音很轻,云初闻言也只是笑着只是不答,但那种笑飘渺而虚幻,他的沉默令苏通绝望,可见他是不会改变他的决定,只是不愿与他再多做解释多添争执而已,
“为什么,”苏通的声音里难掩苦痛,
云初依旧在笑,可是连专注的凝望着他的苏通也沒见到那笑容有一丝的僵凝,是因为问话之人声音里饱含欲坠的情,
眼见着因为这三个字,云初的笑越发虚无缥缈越发明艳夺目,连那双深幽的眼也回旋着魅惑的光,苏通知道他正沉浸在过去与她的梦里,他逼着自己去见证他们相爱的整个过程,逼着自己被他们美好的回忆凌迟,逼着自己退回到朋友的距离上,可那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手,分明还是反应着他的不愿,
“因为她,我的心会跳,能被感觉的跳动,甚至感谢曾经怨过恨过的老天,”
云初的声音轻愉,却足以给人致命一击,寸寸碎裂的目光就像碎开的心一样,发出啪啪的破碎声,苏通僵硬的站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直到苏通放下内室的帘子时,云初才抬眼去看了一眼帘布下飘出去的衣角,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对不起,他不想伤害这相伴十余年的朋友,但这样无果的纠缠对苏通更是一种伤害,长痛不如短痛,他为什么执意娶已死的络玉,为了让天下人都相信络玉的确已经死了,为了让她自在的活着,为了让苏通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