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最绝望无助无可奈何时,静静的陪着自己,直待所有涌动的潮汐全部退去,恢复一片宁静,云初安静的陪着安晚晴,给她平静的时间,安晚晴得到了安宁却并不孤单,因为始终有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着自己,没有冬日的冰寒。
云初将安晚晴抱起走进内室,本想将她放在床上却看见床上正躺着熟睡的兰墨,便只好转了身将她放在对面的软榻之上,安晚晴一直都未有言语,安晚晴若是拒绝挣扎他会心痛,但安晚晴平静得毫无反应也让他心痛,他猜测她压在心底的事儿已经远远大过他们的感情,也是他云初这个人的分量远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云初默契的不去打破她需要的安静,可他也不敢离开,这样静默不言,不知她到底是好是坏,他害怕若是离开了,她再做出什么傻事儿……
这一次安晚晴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却又漂移不定,也是在这个地方,络玉的母亲冷漠的警告甚至威胁她只能选择她,云家是害得络玉家破人亡的仇人,定定的看着云初,老天似乎对谁都没有情意,连如此深情的男子都要这般折磨……
云初忍受着她悲悯的眼神,可忍受总有个极限,最终承受不住的躲避,可在她没有出声之前,他不想出声打扰她的安静,但她的眼神让他在慌乱害怕之中苦苦煎熬,眼角扫到挂在墙上的箫,便径直起了身。
安晚晴的视线紧紧的追着他不急不缓的徐徐移动的身姿,举手投足自有一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
云初坐在软榻斜对着的椅子里,动作很轻一遍一遍抚着箫,安晚晴见他如此流连,便知这玉箫一定是他很珍惜之物,才抬眼去看他的模样,这个时候的云初收敛平日里英武俊秀,添了一分温文尔雅,也没来由的添了几分忧伤,让人因他紧蹙皱起的眉头而涌起一阵心疼,像是有一阵风吹来一场薄雾飘在眼底,却又很快消失散尽,来得快去的也快,难以让人察觉。
安晚晴的目光又回到他轻轻移动的两指间,那只玉箫里住了一个人,每每凝视,抑或握在手中,还是缓缓而奏都能催动他们的故事,住在玉箫里的人便在眼前缓缓而动,皆是难以抗拒的一幕谢了接上另一幕,断断续续却无休无止。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箫了,而今也不知技艺有没有退步,将长箫竖在唇瓣之下,吸气,呜咽之声缓缓流出。
箫声是寂寥苍凉的,悠远之感落在平静的心底,不觉为之牵引加重了心忘了呼吸,此刻的云初,心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安晚晴看着他轻闭双眸,沉浸其中。
阳春已经在内室的门外候了许久,一直到箫声停了,她才向里头禀道“大公子,姑娘,该用膳了,用膳之后便得往宫里去了。”
云初睁开眼来却是看向安晚晴,安晚晴此时还看着他忘了收回眼,云初见她似乎不愿,便道“午膳就不用了。”
缓缓起身走到安晚晴身前,半蹲下身子,轻轻问道“我叫阳春进来替你更衣好吗?我带你去宫里走走。”
耳边轻柔的声音轻轻坠落在她的心上,回神之间,正看见云初满眼期待的望着她,她已经不自禁的点了头,云初微微一笑“你喜欢吃什么甜点?”
安晚晴疑惑,云初便说“恩,云府的厨子你并不熟悉,这样吧,我叫他们都每样都做一些。”
“做这么多?”
云初一如既往温柔的解释,一边将她从软榻里扶起“要吃点东西,宫廷夜宴,并不真的是请你去用膳,只是皇帝与臣子之间亲近联系的手段罢了……”安晚晴静静的听着,云初却怕她有些厌烦,便道“这些以后我再跟你慢慢说,先让阳春替你更衣梳妆,我去厨房吩咐下要带上的食物,过一会儿便来接你。”
安晚晴顺从的点头,现在的她很听话,你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你问什么她便应什么,你叫她做什么她变做什么,只是因为她的心一片空白苍茫,高远空旷的她自己都不知如何将她填满抑或是描一抹彩色。
云初再踏进沉香楼之外的沉香园时,冬日暖阳下,绿衫灵动,青丝如瀑,沐浴着纷飞落梅,高杳宁远,一世静雅,只是一眼便沉醉不归。
阳春欢悦的声音双双唤醒二人“姑娘,大公子来了……”
安晚晴转回身,看见云初缓缓朝她行来,他的眼眸光华浓烈,走得很近了,眼中映照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分寸不离,额前,他的轻软的手指似有若无间划过,伴着碎发带来的轻痒微酥。
阳春笑得灿烂默默的低下了眼,安晚晴落进那双眼里,温柔明媚悉数洒进她空茫的心间,若一阵明媚柔和的光线驱赶空茫,终于有了一丝明媚。
云初微微一笑,问道“你喜欢梅花?”
安晚晴点头,梅之高洁,凌霜傲雪,傲骨铮铮,她希望这一场严冬可以早一些过去。
终于,他们可以如此平静的交流,她也没有了往昔的悲伤,他雀跃欣喜不已,忽而出手,劲风一震,衣袖轻响,一朵坠落的梅花已递到了眼前,葱葱玉指捻着鲜艳红梅在阳光之下明亮夺目,安晚晴抬起头,心里奇怪的微动,嘴轻轻一动又恢复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