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呈剥桔子的手停顿不动,身子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阿文的话无情的鞭挞着他的心脏,阿文说的沒有错,人对于自己所认定的事情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一直都认定柏雪是來自天上的小天使,天使怎么可能会做坏事,所以,他认定这一切都是夏嫣然嫉妒柏雪而犯下的罪孽,他讨厌夏嫣然,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因为他爱柏雪,所以柏雪做错什么都算情有可原,哪怕是杀了人他也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或者她并不想的,
莫呈苦笑,叹了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病床上的夏嫣然动了动手指,接着便睁开了眼,心一抽有些无所适从的对上她的眼,沉声问:“还疼吗,要喝水吗,”
夏嫣然目光呆滞的落在他的脸上,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哐当一声,莫呈手中的桔子滚到了地上,阿文手中的茶杯也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夏嫣然的视线循着声音转移到阿文的脸上,傻呆呆的看了好半天,才咧嘴笑道:“阿文,你來了,”
莫呈皱眉,与阿文一同心生疑窦,阿文走过去温柔的抚摸夏嫣然的小脸,心疼的问:“还疼吗,”
夏嫣然摇头,脸色苍白无血色的轻笑,问:“我怎么在医院里面,摔倒了吗,”
莫呈再次皱眉,她很容易摔倒吗,她以前经常摔倒吗,阿文低头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沒有发烧,才松了口气道:“是啊,你摔倒了,穿高跟鞋摔倒的,”
夏嫣然抿唇轻笑,略带孩子气的对他吐了吐舌头,闷声道:“其实我不喜欢高跟鞋,但是莫呈喜欢女孩子穿高跟鞋……”话戛然而止,夏嫣然头疼的揉着眉心,郁闷的问阿文:“阿文,莫呈是谁,”
莫呈再次呆住,什么意思,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可她却不认识他,莫呈猛地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他要找医生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心疼的伸手捧住她的脸,心痛得快要窒息,“然然,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就是莫呈,”然然这是怎么了,失忆了吗,为什么记得他却唯独忘了莫呈,若是真的忘了,那也算是功德一件,
“阿文,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夏嫣然愁眉苦脸的双手捂着心口,心口的沉重是她从來沒有过的滋味,
“什么感觉,”阿文心一拎,他是带有私心的,即希望她忘记了,又希望她还能记得当初爱得那么辛苦和惨烈,
夏嫣然迷茫的捂着心口,不知所措道:“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有多重要,”心口再次泛满苦涩,对夏嫣然來说,莫呈便是比天都要重要的人,可如今她却忘记了,
夏嫣然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只是感觉忘记的那一部分是她最在意的,应该很重要吧,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她总感觉脑袋里有一片空白,无论她怎么想都沒办法填补,
莫呈在院长办公室抽了整整三支香烟才听院长将话说完,掐灭指间的香烟,冷然的问:“你的意思就是说她什么都记得,唯独将我给忘了,”
院长满头冷汗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位活阎王解释,只好硬着头皮道:“莫少不要着急,夫人这失忆也只是暂时的,相信只要多带她去你们共同生活的家里刺激记忆,肯定能很快恢复记忆的,这种病例也不是沒有过,夫人失血过多在抢救的时候曾一度陷入休克,这种状况会导致大脑缺氧,所以才会导致夫人失去一部分记忆,”他只能说是一部分记忆,总不能说你家夫人什么都记得就把你给忘了,这对男人來说多打击人,,
莫呈再次点燃一支烟却沒有抽,任由香烟在指间燃烧,问:“怎么做才会让她永远都记不起來,”
“哈,记不起來,”院长呆住,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莫少您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才似乎听错了,”
莫呈淡然扫他一眼,冷静道:“你沒有听错,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记起我,反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忘了也好,”是啊,忘了也好,忘了她就能和阿文去日本过贵妇人的生活,阿文足够爱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当年真相如何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拒绝去回忆,拒绝去想这件事情透出的诡异和蹊跷,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只是不想破坏心底最纯净的那部分美好,
院长为难的看着莫呈,好一会才不确定道:“或许只要不在她的面前提起你或者见到你,得不到刺激或许她就不会想起你,”
“是么,”莫呈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好一会才笑着起身,“很好,对于她的失忆就不要再治疗了,就这样让她忘记了,”
院长满头冷汗的将莫呈送到电梯口,莫呈乘电梯上行到住院部,在门外站了一会回想着刚才院长说的话终究还是沒有推门进去,他刚來阿文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知道他就站在门外,照顾夏嫣然睡下便走出去见他,
“为什么不进去,然然很希望见到你,她爱你,”阿文恨不能咬牙切齿,可惜却又无力,夏嫣然爱莫呈,莫呈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男人,他拼不过也打不赢,除了接受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