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然屈膝跪在她的身旁,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执笔抄写佛经的古小满,良久才叹息着伸手捧住她的脸,问:“來了多久,”
古小满挺直了脊背感受着从他掌心传來的温度,轻笑:“半个多月,”
此时的西藏冷得要人命,赵毅然对冬天沒有太大的感觉,此刻终于明白冻死人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古小满知道他冷,和前來取她抄写好的佛经的沙弥商量,讨要一件暖和的藏袍给赵毅然驱寒,
古小满是在这件古刹入的道,她提出的要求自然会被最大限度的满足,顶多半个小时,沙弥再回來,手里便捧着两件厚重的僧袍,暗红色的僧袍隐约透着焚香的气息,赵毅然恭敬的伸手接过,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沉重,
第一件是有些轻薄的棉衣,是穿在外袍里面的,质地谈不上多好,但是针脚却压得很是匀称,古小满见他看得仔细,轻笑着翻了翻衣角,轻笑道:“这件僧袍是我做的,”
赵毅然诧异不已,不相信的望着她,问:“你做的,”
古小满点头,语气很淡的轻笑:“如今我也是佛门中人,苦行僧的修行对我而言有些牵强,但严以律己还是勉强可以达到,”隔了一会,又道:“换上吧,山上寒凉,一会我带你去喝点苏茶酒吃点糍粑,身子就该暖和了,”
赵毅然下意识的点头,将身上的休闲羽绒服脱下换上绵软厚重的僧袍,俏生生的站在古小满的面前,举着袖子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再将头发剃了,别人真会以为我是个小和尚呢,”
古小满只是眯着眼睛轻笑,待这卷佛经抄完才收起笔墨,起身微微弹了弹僧袍的下摆,对赵毅然笑道:“走吧,带你四处走走,”
这不是赵毅然第一次來西藏,但是感觉却很是为妙,或许和心境有关,之前來,他都是以着游客的身份來游玩,如今再站在这里,抬头阳光纯净如水的天空,他竟然会从心底生出一丝惶恐,
赵毅然转身去看古小满,却见她蹲在一棵小树前,温柔的抚摸小树的枝桠,他不懂花草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树,“小满月,这是什么树,”
古小满浅笑回眸,目光温润却沒有情绪潜藏,“生命树,”
“谁的生命树,”赵毅然话刚出口就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让这张臭嘴问这种愚蠢的问題,
古小满依旧在浅笑,淡淡的回应道:“沈航烈的生命树,其实就是一棵小白杨,坚韧不拔,任何恶劣的环境下它都能活得坚强,”
赵毅然有些慌乱,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可覆水难收,此刻他慌乱得有些想哭,
古小满低头抚摸着小白杨的树干,突然转头对着赵毅然笑了,语气很淡:“你喜欢小白杨吗,”
赵毅然急忙点头,诚恳道:“喜欢,”
古小满笑着点头,起身伸手拉过他的手,带着他往前走,语气依旧很淡,“我也喜欢,我相信航烈也会喜欢的,”航烈,沈航烈,这个名字是沈一恒如好学生一般翻了一个下午的字典挑出來的,可惜宝宝终究还是沒有用到,
赵毅然还是想哭,被生命震撼的想哭,被古小满若无其事的淡然惊得想哭,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次最后又退了回去,目光不其然的被拴在石墩上的某种生物吸引,赵毅然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指着那生物问古小满:“这什么东西,”
古小满见他这样禁不住笑了起來,走过去伸手温柔的抚摸小牦牛的脑袋,小牦牛似乎也特别喜欢她,使劲的往她的身边蹭了蹭,“端端,古刹的吉祥物,”
“吉祥物,”赵毅然好奇的走过去,刚伸出手想摸它,却被端端警惕的躲开了,“它这是不乐意被我碰,”
古小满也有些奇怪,笑道:“端端脾气很好的,和谁都亲,等过段时间熟悉了,它就会愿意让你碰了,”
赵毅然不赞同的摇头,叹气道:“动物最是敏感,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它最能感觉出來,我真沒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牦牛,还是这么小的,好萌好可爱,”
话音刚落便见两个小沙弥走过來对着古小满行了礼,古小满垂下头回礼,小沙弥面色沉静的将端端的粪便装进篓子里,然后两个人轻而易举的抬走,
赵毅然诧异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问:“小满月,他们为什么要将端端的粪便拿走,”
古小满打了一个呵欠,泪眼朦胧的笑道:“在山上,牦牛的粪便便是燃料,端端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便便,为古刹的温暖做出贡献,它很辛苦的,它贡献很大的,”
赵毅然点头,表示他知道牦牛的粪便是燃料这件事情,其实他刚才也联想到了,只是不确定所以才会问一下,再回头落在端端身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染上笑意,这小东西难怪会成为吉祥物,就连拉的便便也是有用的,
古小满和端端作别,带着赵毅然回到她暂时居住的房间,从炉子上取下苏茶酒递给赵毅然,叹息道:“喝酒暖暖身子吧,这炉火也烧得旺盛,很舒服的,”
赵毅然也不客气往嘴里倒了好大一口酒,被烫得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