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楚宽远冲金兰大声吼道,金兰楞住了,楚宽远不耐的说:“让我安静会!好不好!”
石头在旁边叹口气,上去将金兰劝开,金兰看看楚宽远又看看石头,勉强笑了下:“好,好,妈这就走,你们聊,你们聊。”
楚宽远冲了几桶水,拿毛巾在身上胡乱擦了几下,回房间,自己到卧室换衣服,石头就在他客厅里,看他书桌上的书,顺手拿起来翻了下,却是高中的课文,他微微摇头便放进去。拉开抽屉,却看见一包烟,石头扫扫楞了下,便拿出来了。他和楚宽远几乎不分彼此,有时候他不想回家便溜到楚宽远这刷夜,对这的一切都很熟悉。
楚宽远换了衣服出来,见桌上的烟,也不言语便也拿出支抽烟,屋里很快便填满浓浓的烟味。与石头家不同,楚宽远在家不管是抽烟喝酒都没人管,石头甚至相信,就算楚宽远带婆子回来过夜,金兰也不会管,甚至还可能暗暗鼓励。
俩人默默的抽烟,一会儿,烟缸里便堆出了好几个烟头,石头觉着有点热,便将窗户打开,风扇咕咕的转动,房间里的烟一下少了很多。
“这就准备明年的了?”石头将桌上的书翻了下,那是本高中物理,楚宽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石头叹口气:“还有几天呢,或许就到了。”
楚宽远却摇摇头,他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高考前,老师便讲过,过了八月中旬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一般都没戏了,现在已经八月下旬了,楚宽远已经觉着自己没戏了。
石头看看他,迟疑片刻小心的问:“没事了吧?”
楚宽远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没事了?”
“梅雪..”石头刚开了个头,楚宽远便凶狠的看了他了一眼,石头顿时住口,他觉着那一眼好凶,如果再说下去,楚宽远便会朝他扑过来。
俩人不再说什么,石头有些无聊的将唱机打开,唱机里传来优美的男高音,楚宽远靠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石头有点看不懂现在的楚宽远,以前的楚宽远虽然有些孤僻,可就像一汪清水,他可以清楚看到底,可现在的他,就像现在,有层烟雾隔着。
“你去吗?”楚宽远问道,石头淡淡的说:“不去,哼,远子,通知书最好能到,我听说这次重点便是咱们这些出身不好的,对了,我还是想不通,以你的成绩怎么会没学校录取,那怕专科呢。”
楚宽远楞了下,他忽然觉着石头可能是对的,问题可能不是他的志愿报高了,正如石头说的,就算报高了,可一层层下来,总有学校愿意要他的,可能还真不是这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出身。
“管他呢,反正都这样了。”楚宽远不愿去想,他怕想明白后,自己再没勇气去参加明年的高考了。
“那明天你去吗?”石头问,楚宽远点点头,不管怎样,去听听也没什么坏处,停顿会,楚宽远问:“学校找你们开会了吗?”
“还没有,”石头自嘲的笑笑:“他们大概想,总有几个漏网的吧。”
石头的学校是所普通的平民学校,这所学校在城北区算是臭名昭著,学校里充斥着佛爷小流氓,其他学校读不下去的,最后的希望便是转到他们学校,学校的升学率很低,可让人纳闷的是,每年都有那么几个考上大学的幸运儿。
“明天街道,再过两天恐怕就要回学校了。”石头说着,将桌上的香烟揣进兜里,也不打招呼便走了。
楚宽远看着他的背影,这瞬间,他有些羡慕起石头来,觉着他很潇洒,不像他患得患失。他的社会经验要比他丰富多了,现在想来,石头从一开始便不看好他和梅雪,可笑当初还鼓动他去追舒曼,他当时说什么来着,“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对,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她们的血液里便印上了红色因子,有光明的前程,而他们只能卑微的活着,所有一切都在娘肚子里决定了。
听到那个消息,金兰很担心,母亲的敏感让她察觉楚宽远的情绪不正常,可问又问不出来,这让她干着急没办法,这些天楚宽远一直待在家里,不像刚放假那会,整天不着家,这让她隐约觉着可能与梅雪有关,她试探着问了下,可楚宽远依旧什么也不说,这让她又着急又无法。
石头出来后,金兰在门外悄悄拦住他,问他楚宽远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石头沉默了会觉着还是告诉她要好些。
“他们这就分了,到底为什么啊?”金兰听后非常失望,她挺喜欢梅雪这孩子,这孩子不但长得好看,又听话,说话也好听。
石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迟疑下说:“她父母不同意,说他们还小,现在不该谈恋爱。”
说这话时,石头都不敢看金兰的眼睛,他怕把实情说出来,对金兰的刺激更大。不等金兰再问什么,石头连忙跑开了。金兰这才明白楚宽远最近的变化缘故,她在门前站了半响,才叹口气进门,站在院子里,看着楚宽远房间的灯光,金兰叹口气进屋去给楚宽远泡了杯蜂蜜,这东西是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她自己一口没吃过。
客厅里没人,唱机还在有气无力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