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了片刻,终于道:“我觉得自己变成了贪姑娜。”
帝江吃了一惊,看看大家都自顾吃喝,没太多人人注意这边,这才放心了些。沉吟道:“山腹溪流,梦中烈日。歧路难行,故人安在?我参详了半生也不知其所以然,难道竟是和她有关系?罢了,龙神先去好好将养,改日我们再痛饮一番!”
炎娃子见他不愿深谈,只好点点头,忽然有人笑道:“只怕是贵客降临,乖儿子怎么也得喝上几杯。”
炎娃子脸色大变,惊道:“烛天!”
人影幻动,烛天已站在殿中,哈哈笑道:“不错,正是老夫。我儿记性不坏嘛,想必旁边这位可人儿就是索塔娜公主罢。”
炎娃子冷冷道:“精英荟萃,你还敢来自投罗网?”
烛天捋须呵呵笑道:“自投罗网只怕也未必,我是来讲讲往事的,顺便讨杯酒喝。怎么,不欢迎你老子?”
炎娃子胸中简直要气炸,但是眼下兵士齐聚于此,只怕动起手来伤亡也会很大,只有隐忍不发。淡淡道:“如果仅仅是一杯酒,我们这里也不差双筷子。只怕是你无事不登龙神殿罢。”
烛天笑道:“小肚鸡肠,能做成什么大事?我想龙帝一定有兴趣听听那十六字谶语的隐秘罢。”
帝江心中一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静观其变道:“晚辈业已老朽,混沌神上不妨说来听听。”
烛天道:“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呢,你既已老朽,何妨退位让贤。”话一出口,即遭到无数龙兵破口大骂。
他也不生气,笑道:“稍安勿躁。这话可长着呢,不给我让个座?”
炎娃子见他话藏机锋,处处暗指要龙帝下台,其心昭然可揭,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帝江倒也沉得住气,命人给他空出一个下客位来,又引来无数军士讥笑。
侍卫给他拿来一坛酒,狠狠地砸在桌上,烛天也不倒酒,笑道:“姑射写下《太上洞渊神咒经》,骊龙写下《开元道藏》,各为旷世奇作。他们互相借鉴学习,后来为了子孙万代长相携好,故意调换了秘本,交由后代保管。关於这点,龙帝认为我说的对否?”
帝江点头道:“确然如此。”
烛天呵呵笑道:“骊龙自以为是天下龙祖,却不想被衍生五灵之东方苍龙所伤,他从此对五灵就不敢小觑,闭关苦苦思索之下,顿悟了阴阳化五行的道理,在西海山腹的墙壁上刻下《开元道藏》。并说当西海洞渊被亢龙所得之时,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但他和姑射早已作古,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后世之事,且由它去罢。”
“姑射对这个念头十分不满,两人由于意见不统一而产生矛盾,于是姑射穷一生神通,写下《太上洞渊神咒经》,一阴一阳,互为牵制。两人比斗不下,十三年后一起打败水神共工转世,终于重归于好,然而此时大限将至。这段往事,你可知道一些?”
帝江摇头道:“从未听闻,焉知你不是在妖言惑众。”
炎娃子和索塔娜却是如当头一击,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诸烛天所说的,分明就是那日他们幻梦所见!想起那日和索塔娜缠绵欢好,他不由脸颊烧烫,偷偷朝索塔娜看去,只见她也是红了脸娇羞难掩。忽然只见她咬咬唇,抬头道:“烛神上所言不差,我曾于血灵之法中见过此景。”
鲛人族的血灵通神术在鲛、龙两族中妇孺皆知,大家闻言不由吃惊不小。炎娃子不由忖道:“糟了,索塔娜生性单纯,这个时候怎么能说真话呢!”下意识地握了握她的玉手,立即感到她冰凉的柔荑上升腾起一股灼烫感,想是她会错了意,更加羞涩。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烛天终于打开了酒坛倒上一盅,抿了一口道:“《开元道藏》中开元之意,是为混沌分阴阳之后,万物开源,从无到有的过程,其中浩大的纷繁变化,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又分为《云笈七签》与《五鬼道藏》两大路数,一阴一阳,常人不能兼修。而《洞渊》另辟蹊径,抛开阴阳,修炼本心以达到殊途同归,是洞彻渊府之意。所谓渊府,就是生灵体内之宇宙。老夫不才,有幸得到了《五鬼道藏》的真传本,此实乃天意成全。”
这话一说,大家吃惊之下又是骂不绝口,烛天恍若未闻,继续道:“阴阳有无穷大,也有无穷小,也就是说,每一个阴阳五行之中,都包含着独自的阴阳变化和五行分属,道藏包罗万象,本身却属于一个大的阴极,而洞渊看似抛开阴阳独创法门,本质上却属于一个大的阳极。烈日为阳极之象,梦中烈日,其实就是骊龙担忧的亢龙噩梦。”
炎娃子在洞内所学《洞渊》的总纲炼气法门,暗合北隐子的炼心篇,可谓是事半功倍,但最近总是局限在一个瓶颈内不能提升,此时听他这么一解释,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但听他居然将龙族谶语归结为自己亢龙之体的过错,顿时怒不可遏,心潮起伏。
帝江严词厉色道:“我敬你来讨杯庆功酒,不与你刀兵相见,你却无事造谣污蔑我龙神尊客,是何道理!”
烛天呵呵笑道:“污蔑与否,自有公论。怎么,龙帝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