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剧烈消耗真气,他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勉力激发,只消再过得片刻定然不支,这时候就必败无疑啦!”
正想提醒他,只见那龙将哈哈冷笑,陡然反击气势大增,苏会猝不及防挨了个正着,人被打得倒飞出去,却又被那龙将以奇异手法给吸了回来,又是一剑拍出,如此反复不已。
炎娃子心道不妙,如果那人是以剑锋对抗苏会,那么以苏会的护体真气,一定伤得不是很重,但他用横面拍的,如此反复以龙吸水的种族法术来对他加深伤害,到时候他一个内息错乱,迎接他的就不再是剑面,而是剑尖了!
炎娃子想要上去帮忙解围,但是中间隔着数以千百计的龙兵,谈何容易!此时群雄都已惊觉,纷纷向他靠拢,炎娃子正惟愿他能再坚持些时候,忽然那龙将将剑身一转,果然用剑尖对准了苏会的心口!
就在此电光火石间,数道人影终于压了上去,烈山君首当其冲,他心急如焚,一把扯住往剑口上飞撞的苏会,爆发炎火真气与龙吸水神功对抗起来!若是平时,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从这股力道中脱困,但此时敌逸我劳,交战盈久,实力不成正比,竟然就此僵持住了。
那龙将气急败坏,加力爆发回拉,烈山君渐渐拉不住了,他忽然拼尽全力将苏会推离龙吸水的力道范畴,自己却如同打开的弹弓一般,猛然朝剑尖上弹去!
“嗤——”
剑尖透胸而过,烈山君瞧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忽然眉头微皱,微笑还荡漾在脸上,就此凝固。
苏会忽然呆住了,他说不出一句话,这个自己从小就想逃离的、毫无感情的家,这个冷血残酷的父亲,竟然是这般死法!他开始有些迷惑了,一种止不住的悲伤在心底蔓延开来,是那么地强烈!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悲吼一声,体内从小被压抑的亲情化作怒火喷薄,火山爆发一般。
他的身上炎气蒸腾,滚滚赤炎从脊柱中外溢,筋脉好像是要沸腾、迸爆。浑身的赤炎真气好像是都恢复了,一振火黎刀,迅雷不及掩耳般飞速冲上去,只见火光闪耀,龙将身首异处,伤口焦灼,流不出半滴鲜血!
那三青兽陡然间失去了控体的神识感应,忽然都是浑身一震,被延维和赣巨人打成重伤,游光兽实力稍差,本就是胜在灵动多变,此刻被蛮力打中,当场毙命。龙军久攻不下,现在又失去了一员大将,折损了一头神兽,很快就收到撤兵的军令,边打边退,不多时围困的龙兵龙兽都走得一干二净,连战场也来不及打扫。
吴回将受伤的手臂简单包扎了一下,走到苏会身边惊道:“想不到你竟然激发了火之真灵,据我所知,世上除了远古大神盘古的混沌之身和伏羲女娲二帝的两仪化形,也不过燧人氏、祝融和哪吒能达到这一境界!”
苏会点点头,对如此令人兴奋的消息却表现出少见的缄默不语。吴回知道烈山君牺牲自己保全他,对他而言是多么难以接受的现实,也不好多说什么,拍拍他的肩,回头呼了口气径自去忙了。
玉儿生性善良,对他的心意又心知肚明,见他难过,心里也极不好受,上前柔声安慰道:“小苏会,人死不能复生,大敌当前,你还要好好地将烈山城主的遗体收敛安葬,为了报仇,你一定要节哀啊,烈山城主不能白白牺牲,我们一定要振作起来!”
苏会抬头看了看她红肿而无泪的眼眶,咬牙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我苏会自小寡亲缘情缘,如今虽是生离死别,原也没有那么难受。不过老子一向不是什么好人,累累血仇,一定要让龙贼和烛天千倍、百倍地偿还!”
众人知道他是恨极了胡言乱语,但听到这般恶毒凄绝的誓言,联想到族人惨死神州蒙难,都是一阵默然。肃慎点头道:“我们活着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埋藏着仇恨的种子!为了黎民苍生不再遭受战乱之苦,我们一定要排除万难,坚韧地活下去,战斗下去!”
百里雄常拔剑高举,大声道:“我昆吾战部世代守卫着龙族边境,生下来就是命运的战士,视死如归的英雄!”
群雄纷纷拔剑,大声唱道:“天象无法,人心正直!铁狱龙山,摧金裂石!鲜血牢笼,昆吾恐迟!鲜血牢笼,昆吾恐迟!”
正气的壮歌在群山间回响,似乎是有无数先辈英灵在附和高歌,铁狱龙山,再一次印证了它历史的使命,如一柄斩龙巨剑高耸在华夏西陲。山高人为峰,它在冰与火的血色煎熬中屹立不倒,发出璀璨而幽玄的光芒,守卫着华夏的安定与和平。
夜幕将临,黄昏的残阳透出血色的光,渐渐隐没在五彩云霞里。炎娃子看了一眼远处潮水般仓惶退散的龙兵,他们已经变成了如无数只蝼蚁一般大小的黑点,几不可辨。
他看了看自己的龙爪,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堕入了非道?今日是胜利了,而且以昆吾战部对龙族的研究史料分析,看起来这次龙兵真的元气大伤,短期内是绝不可能反扑了。只是一种隐约的不祥预感爬上他的脊背,令他打了个冷战。他不明白,这究竟是动乱的伊始,还是命运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