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华又发下来一张卷子,这是全国最有名的黄冈中学的内部试卷,难度很高,沈秋华非常神气地看着初三四班的四十个学生,心里得意地想,我让你们还在怀念周清秋,这次测验你们肯定考砸,到时候我就可以狠狠地羞辱你们一顿,顺带羞辱那个周清秋。
陆晨阳往日做测验的时候,都有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把笔杆子咬在嘴巴里,咬断了都想不出一个靠谱的答案,最后只得磨磨蹭蹭地交上写满了似是而非的答案的试卷,然后听天由命。
今天他做起考卷来,就如同春江大学化学系毕业的高材生周清秋坐在这里做题一样,什么如同,根本就是江北省最有能力最有潜力的中学化学老师周清秋在做题,他胸有成竹,拿着试卷,来回扫视一遍,脸上浮现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张卷子上的很多题目都有一定的难度,但这些难度,对于周清秋来说,是小菜一碟,对于现在的陆晨阳同样是小菜一碟,他拿起钢笔,不停地写下去,如行云流水,毫不迟疑地写下一个个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答案,不到半小时就把试卷全部做完,稍作检查,便不再浪费时间,起身把卷子交上去,出了教室。
沈秋华认得这个小胖子,是春江一中著名的煞笔情圣,竟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孩去网吧整晚整晚地做游戏代练,学业荒废得一塌糊涂,平时他的化学成绩都考不过四十分,所以沈秋华想当然地认为是陆晨阳做不出来才交卷的,他都懒得翻看陆晨阳的卷子,而是继续仰着脸,得意地看着其他愁眉苦脸的学生。
其他同学也都认为陆晨阳可能是交白卷了,只有几个人抬头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陆晨阳,其他人都在抓耳挠腮,为这次测验的难度而暗骂沈秋华。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当大家都在专心地复习着,初三四班的教室门被人猛然推开,门外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此人个头矮胖,面色黝黑,有个醒目的酒糟鼻子,眼睛非常奇怪地向上翻翻着,正是初三四班的班主任申建国,同时兼初三四班的数学老师。
他怒气冲冲地推开教室门,冲着正在低头看书的陆晨阳高声喊道:“陆晨阳,上来,站到黑板上!”
陆晨阳看到申建国身后一脸阴惨得意笑容的沈秋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腾地站起身,故意摆出一张苦瓜脸:“申老师,你的命令恐怕我没法服从。”
申建国瞪起血红的眼珠,眼睛像牛眼一样凸出眼眶,显得非常凶悍:“你敢不服从!快点上来!”
陆晨阳摊手无奈道:“您让我站在黑板上,这动作难度太大,我没练过杂技,恐怕很难完成。”
初三四班的学生们这才意识到申建国话里的语病,哄堂大笑。
申建国猛地一拍桌子,凶悍地望着大家:“不准笑!你们化学考那么一点分,还有脸笑!”
申建国腾腾几步走到陆晨阳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把陆晨阳生硬地拉到讲台上,指着陆晨阳就破口大骂:“你还真有能耐!平时考化学连四十分都考不到,这回竟然考出来一个满分,作弊,你他娘的,赤露露的作弊,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
申建国那腥臭的吐沫星子差点要喷到陆晨阳脸上了,陆晨阳神情镇定自若,冷笑道:“申老师,你凭什么断定我是作弊?!”
申建国见陆晨阳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心里更来气:“班里其他人最高才不过六十分,你天才啊,竟然考出八十分满分,你现在靠作弊考出满分,你能在中考里考个满分吗?”
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认为陆晨阳不可能考满分,绝对是靠作弊得来,也都带着鄙夷的眼光看着陆晨阳。
陆晨阳冷笑着摇摇头道:“申老师,沈老师,你们认定我作弊,请问我如何作弊,旁边考得最好的不过只有六十分,我想抄袭都无从抄起,这张卷子里很多内容都比我们的教材复杂,我就是摊开教材抄袭,怕是连七十分都考不到!”
申建国对陆晨阳这样的差生一直以来都心存偏见,认为陆晨阳拖了初三四班总成绩的后腿,恨不得像丢垃圾一样地把陆晨阳丢出春江一中,他根本听不进陆晨阳有理有据的分辨,而是继续像一个丧心病狂的精神病人一样咆哮道:“陆晨阳,作弊可耻,作弊不承认还狡辩更可耻,我非要让学校开除你,省得你拖我们初三四班的后腿!”
就在这时,教室外面传来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申老师,沈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打扰到其他班自习了!”
申建国、沈秋华看到来人,都连忙恭敬地点头哈腰道:“郑校长,三四班有个学生在化学测验里靠作弊得满分,我们正在处理,本来想让他当众承认写出保证书就行了,谁知道他死不承认,我们准备报告给政教处,把这个学生开除!”
郑校长不到四十岁,身量中等,面色白净,清癯消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说话间总带着三分笑意,看似没有半点威严,却让申建国、沈秋华噤如寒蝉。
陆晨阳认得这是春江一中的常务副校长郑广道,据说他有很强的背景,连校长钱兴州都畏惧他三分,更别说申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