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活,师父穆先生走了,这对他来讲,可谓天崩地裂,但,逝者已矣,他自然要好好保重身体,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给师父报仇。
所以,他连穆先生出殡都没露面。
穆先生在扬州府偌大名气,虽然死的不明不白,但出殡的那天,依然有无数人相送,别的不讲,只说禾稼巷的老街坊,那几乎一个不拉,连黎易常和牛浮云这两个吵闹了一辈子的老对头都没心情吵架,两人也都七老八十了,如今看穆先生走,竟有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感。
“老天爷不保佑好人呐!连小穆……”黎易常素来是拿大的,穆先生在他眼中,自然也是小穆,不过,这时候黎老头的确是真伤心,毕竟穆先生几十年的功绩在那儿放着呢!何况,这一次,也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才去知府衙门说道理,不曾想,那么壮实的一个人,居然因为和知府衙门的人说的不对路而激动得突发脑溢血。
不错,穆青穆白和大师姐以及一帮老师兄们商议后,决定还是用知府衙门所用的理由来作为穆先生去世的理由。
来瞻仰遗体的人却敏感地发现,穆先生居然只有骨灰却没有遗体,这,未免太不合常理的,哪儿有如此匆忙就火化的道理,虽然穆门已经解释说这是因为天气太热,诸位弟子商量后怕遗体走形,反倒破坏了先生生前身后名,故此这才当日就火化了。
这时候黑道上其实已经有流言说是穆先生其实是死于朝廷之手,安雨沛也有几个师伯师叔是涉黑的,未免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可是,知府衙门派了一队武装巡检在现场,名义上是保护穆先生身后不被人打搅,瞧着那些脖子上悬挂微型冲锋枪的武装巡检,再有本事的,也决定把疑问吞进肚子里头。
人的愤懑和压力,如果一个渠道行不通,那么就会寻找另外的渠道发泄出来,这时候有人发现,老头子生前最钟爱的关门弟子居然不在,几个师叔伯未免就借故发火,小安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穆先生待他如子,他居然都不出现……
旁边未免就有人幽幽道:人心散了,都不如以前尊师重道了,顾家明那小子,不是一直号称武功是穆门第一人么!前些天被军方特招,授了七品把总,这会子不也没回来么……
披麻戴孝的大师姐蒋勤勤忍不住就捂着嘴巴低声哭了起来,旁边许冰冰急忙转首抱住她,低声就道:“大师姐,安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这位许冰冰,正是安子夜夜春梦的对象,他的师姐许冰冰,如今也是成功的职场女性,姿态婀娜,长相更是像极了和大师姐同名的那位女明星,这时候一身孝白,眼眶也哭得红肿,更是带着几分我见犹怜之美,私底下实在惹得不少人垂涎。
旁边这时候就有人冷言冷语道:“患难才见人心,还有什么事情,比给师父扛幡送葬还重要?”
狭小的房间内挤满了人,大功率的海尔空调依然强劲地喷吐着凉气,门口地上的【阿巴斯的残破胡子】早被踩踏得不像模样。
一时间,穆门众人都有一种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之感。
还是穆先生长女穆青这时候打破了沉寂,捧起了穆先生的遗照,对旁边捧着骨灰盒的穆白就低声道:“走罢!”
外面的吹丧手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
穆门众人鱼贯下楼,而在禾稼巷的两侧,是两派全副武装的武装巡检。
这一幕,让当年经历过穆先生摇旗一呼,聚集起上万红色小将的场面的老人们忍不住唏嘘。
这些武装巡检,怎么看,都不像是维持秩序的,倒有一种监视的味道,在那些老人们的眼中,曾经风云一时的穆先生居然连死后哀荣都没享受到,这,实在太也说不过去了。
扶着大师姐蒋勤勤的许冰冰走到巷子口,一时间也戚戚然,眼泪水止不住就滚落了下来。
旁边有围观的忍不住就压低了嗓音说道:“怎么衙门还派了这么多武装巡检来?看这架势,倒像是监视一般,太也过分了。”
旁边人忍不住就说道:“这还不懂么?后天就是台湾延平郡王连战访问,这么关键的时候,穆先生就是徒子徒孙众多的,衙门自然怕他们闹事……”
腰上扎着白布腰带的傅不解眼眶中含着泪,一把就把纸钱给撒在了空中,纷纷洒洒中,他忍不住就在问:安师弟,你到底在哪儿呢?
躲在车站小旅馆的安雨沛,这时候正把三支点燃的黄鹤楼小心翼翼竖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泪水涟涟就道:“师父,后天我就拿马静官那狗官的人头祭奠你老人家……”
第二日,扬州府大街上很多地段就开始戒严,大批的巡检开始来回巡逻,甚至有为数众多的锦衣卫也参与其中。
锦衣卫南衙镇抚敖斯卡,这时候已经到了扬州府。
作为德治太上皇最信任的人之一,他自然是要前来的,明日延平郡王会莅临扬州府,大约逗留三天,这三天内,德治太上皇会不会回扬州,又会不会和连郡王会晤,这些,暂时都还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