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姐姐,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洛九清做妾吗?”
“嗯。除了这条路,我已无路可走。况且,既然躲也躲不过,那就是命里注定。”睬颦幽幽叹息了一声,而后又勾起了嘴角:“本来我是想着平安将父母侍奉终老,可是谁曾想,连这都是奢望。”
华霜担忧的望着她:“那你嫁给他以后,日子要怎么过?面对一个仇深似海的人,你吃的下饭吗?”
睬颦释然一笑,眼神玩味:“当然吃得下了。只要洛九清活一天,我就会好好的吃一天饭。现在,我可是将全部的心念都系在他身上了。”
莫名的,华霜后劲的汗毛竖了起来。这就是仇恨的力量吗?那么娇弱的痴情的阮姐姐,也会有如此阴鹜的语气和眼神。只是坐在她的身边,就能感觉到那种入骨的恨意和杀机。
“阮姐姐,你会让他死吗?他那么坏,既杀了你的未婚夫,又差点儿害死你们全家。”
睬颦摇了摇头:“不会。我会让他活的好好的,比洛家所有的人都活的长。”
华霜:“我懂。他活着就是洛家家门不幸,他死了,于洛家就是最大的幸事。阮姐姐现在是想要洛家覆灭,而不是单独的一个洛九清。我说的对不对?”
睬颦用微微诧异的目光看向华霜:“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我知阮姐姐你的心境。只要易地而处,我自然能猜出你的心意。不过,你一个弱女子,要让根深蒂固的洛家覆灭,恐怕会很难。”华霜说道这里,忽然觉得有些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壶茶,她索性自己倒了一杯。润润喉咙。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洛家根深蒂固,可也只是金玉其外而已,否则就不会教养出洛九清这样的子弟了。况且,我和我的父母已经再无生路,既如此,不如赌上一赌,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了,只要能保得父母安享晚年,我做的一切也算是值了。所以,华妹妹。我可不可以请你帮帮我?”
华霜定定的看着她,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睬颦的眼眸对上华霜,表情同样清冷的两个人让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我想要……五石散!”
……
阮老爷房间。
怀叔手捧着茶碗。俊朗斜长的眉眼低垂,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迎面扑向病床上的阮老爷。
可阮老爷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害怕,反而笑道:“怀先生果然不是凡人,光是这一份威仪气派,就不是老夫能够企及的。”
怀叔抬眼。微微勾起唇角:“那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阮老爷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老夫虽然只是一介商旅,可是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虽然这一生未能建功立业,护佑妻女……可是我看人的本领是不会错的。抱绿山庄,济恩堂……不过是先生身后的冰山一角而已。还有上次和华大夫一起来的那位少年。小小年纪就能练就那样一身英武之气,实在是老夫平生罕见!”阮老爷说着,一双灰暗的眼睛忽然迸发出一丝精光。那是他在商场练就多年。万中无一的一份精明。只可惜,他这一生太过良善,中年以后,又只想多多陪伴妻女,不愿意做些官商勾结的勾当来壮大自己。到头来,终是害了自己一家。早知有此大劫。他一定不会如此碌碌无为!
怀叔:“就算你说的不错,可是这些都不是我会帮你的理由。”
阮老爷闻言,吃力的起身,然后从床头下面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怀先生不妨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伸出援手。”
怀叔走上前,接过那个木匣。
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式两摞。
阮老爷:“左边那份,一共是五百万两的银票。右边那份,是两百张卖身契。这些人都是阮家经商的中流砥柱,他们上至店铺掌柜,下至伙计马夫,都是忠心耿耿,进退有度的。这些人遍布我阮家在大周各地的商铺。当然,这其中也不都是赚钱的,也有些在赔钱。但是我始终都把店铺和人手保留着。怀先生,这些是我阮家父子两代经营的全部家底,如今我全都交托在你的手上了!”
怀叔只扫了那些银票一眼,然后拿起了那一摞卖身契。
他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越看越压制不住心底的兴奋和激动。这些铺面和人手代表不光是钱财,更是一张遍布大周各地的人脉关系网!虽然这些在阮家手中发挥不出太多的功效作用,可是如果到了他和公子的手中就不一样了!只要好好利用这张网,那他就能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人手派往各地而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假以时日,只要好好经营利用,那这张网能发挥的作用将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阮老爷将怀叔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兴奋看在心里。看来,他赌对了。说白了,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捕捉与遮掩之间,只是在于谁更快,谁更精明而已。
怀叔合上木匣,掷地有声的对阮老爷说道:“这份礼我收下了。从今往后,我定然会保阮家一世安康,助阮小姐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