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自从修仙以来,见过的异事不少,最初的慌张过去之后,她便平静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天,等着接下来还有什么要说的。她刚才仔细打量,这石柱根本没有灵智,看来应当只有人遥遥传音说出这番话来。能有这般的神通,在某种意义上控制了此处的天然大阵,必是仙界的人物了。
其实她所料不错,仙界之人对于信仰之力的渴望不是她这种在筑基期就得了信仰之力的修士能理解的。但是下凡走动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等得十几万年也不见得能轮上一次。是以,仙界的众仙大都各显神通,能耐大的在人间留下香火传承,宣扬道义。至不济的,无法有教化人心归向的力量,也要控制一个洞天福地,留待有缘。这些有缘人得了他赐予的好处,尤其是功法,自然也算作他的传承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开宗立派,那么整个门派便算作他们的传承了。但是与下界沟通,所需力量极其庞大,不得不慎之又慎,定要做到宁缺毋滥,为此,他们处心积虑,都挑选自己认为大有前途的条件作为选择有缘人的标准。
只是布置这碧云山的仙人,虽然平白占了这块洞天福地,却着实没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一万年多来,居然只有区区两人真正能来到此处。虽说一万多年对于仙人来说不算久远,但是谁知偷鸡不成先蚀把米,第一个有缘人不仅将极寒之水和极热之水装走了许多,更将他苦心设置的蕴含无数高深道理的石柱撬了一块去,让他着实肉疼。虽然极寒之水和极热之水在仙界不算什么,但是毕竟这石柱的材质非凡,上面的禁制也花费了他无数心血,这才能承受住他与凡间沟通之时产生的巨大天地异动。如今当着他的面被眼睁睁撬走一块。更涉及他的颜面问题。只是他不能轻易下凡,眼睁睁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狂徒将石柱好整以暇地撬走一块,也丝毫无能为力。这一万多年来,他也未能寻到另一块合适的材料再立一根石柱,若是单单补缺,却难以做到天成的这般圆转如意。因此,秦霜所听到的声音,只觉生硬死板,哪里有半点仙气?
那声音继续呆板地宣读着:“以你现在最珍贵的东西,换取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世上有的,我自然都能替你达成。”
我最珍贵的东西,换取我心中最渴望的东西?秦霜口中轻轻念了一声。立刻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不必。我只是来取水的,取完便走,无需费心了。”
秦霜自来便将身外物看得很淡,若说她最珍贵的东西,无非就是飘云或是她的父母了。以他们去换取她心中最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折本的生意。更何况,她思来想去,只觉自己并没有什么急切渴盼的东西。若说是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仙界自然该是有的,恐怕还不在少数。但是她虽然也渴盼,却决计谈不上心中最想要。不过她心中却涌起了一个荒谬的感觉:她所修习的天地五行诀,绝非这一界所有。莫非也是如此得来的?
秦霜自然看不到那无穷九霄之上的人已经几乎将鼻子都气歪:一万年多只有两个有缘人来到此处,几率已经够小了,这也罢了,仙界他这般的无名小仙境况大抵如此。偏偏这两人一个胆大包天,得了好处之后。还连石柱都撬下一块打包顺走。另一个竟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要知道,即便他法力和神通不算仙界中强大的人物。在这些蝼蚁般的小修士之前,也是山一般不可逾越的存在。旁人得了这样的机遇,只怕现在已经感激不尽,叩首谢过了,偏偏她还在拿捏,他倒不信这女修心中就真的没有迫切想要的东西。
他运起大神通,不惜自损一些修为,隔着渺渺青天查探,半响还是叹了口气。罢罢,居然果然遇到了一个这样没什么太大野心的修士。这样的事情,怎么说也是万中无一,却偏偏碰在他手上。错过了这一次,也不知下一个有缘人何时能来了。
秦霜见那石柱果然沉默了,心中暗笑,又打量了一眼那个豁口,真是越看越眼熟。那平整的切口,那古朴的碑文,似乎分明在哪里见过。
她犹豫了一下,盘膝坐下来打算先淬炼灵力。谁知道那声音忽然又底气十足地响了起来:“你来到这里,带走了那些泉水,权充你辛苦来到此地的补偿,只是最忌人心不足,还要在此流连。罢了,下山去吧。”
秦霜脸色一变,之前装水之时都未见任何阻拦,此刻买卖不成,立即翻脸,当真是将翻脸如翻书此语演绎出十成十了。
只是她心中也已经笃定,这一位必定不能轻易下凡来的。否则,哪能允许之前来到此处的修士生生将作为他凡间门脸的石柱生生切去了一大块,况且切口平整,显然此人当时行动并不仓促,可以算得上悠闲了。既是如此,她也没必要怕他。更何况,她只是想要淬炼灵力,并非想再带些泉水出去,其实并不贪心。冒着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其中经历了被雪崩追着跑和庞大的天然迷阵考验,算得上九死一生,就为了这个劳什子考验,用他一些泉水却还这般小气。想来此物在仙界不说应有尽有,也绝对不虞匮乏,上面这一位未免小气太过了一些。
她也不吭一声,手掌一吸,碧蓝色的泉水涌入她的手心,随即渗入她的肌肤,随着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