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不知道雪丘在想什么,只是察言观色,也知道它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只是不愿意说。看着它倒挂在自己手上一动不动地装死的模样,她真是感觉好气又好笑,也就无奈地将它放下了。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对她来说,无异于一个平生最艰难的抉择。
其实当日由于怀温的信任,她最终还是没有能当着他的面发下誓约,但是在她心中,有没有那个形式不重要,但是当日她自己的保证却言犹在耳,不曾淡忘。茫茫人海之中,她能够找到转世投胎不知多少次的怀温郡主。对于袁紫珊,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现在的怀温,没有温凝郡主的消息,想必也在不停地寻觅之中。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怔了一下。以怀温的修为,想必早已经搜索过了天南大陆所在,再要寻觅,恐怕就是别的大陆了。她现在已经知道,天南大陆不过是一块弹丸之地,无论是文明还是修仙发展的程度,比起其他地方都是大大不如。二怀温之后仍然不停地出去,想必是有传送阵的眉目的。只是当年她对这种事情知之不多,也从未想过要问起。现在想来颇有些后悔,若是当年曾经问过,说不定就会知道一些关于古传送阵的事情,也不至于象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为了找到一个去往天南大陆的古传送阵而焦头烂额。
而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迄今为止,她没有任何关于回到天南大陆上的古传送阵的消息,即便得到了极寒之水,也无法将袁紫珊带回天南大陆。她曾经闲暇之时问起,知道袁紫珊已是二十有六,虽然样貌看起来还年轻。但是对于凡人女子来说,她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驻颜丹虽然可以帮助她至死都维持现在的模样,却无法抗拒死亡的来临,更无法延长她的寿命。即便是让她服食一些灵丹,也不过能让她变成凡人眼中百病不生的体魄,稍微将这个过程延缓一下罢了,根本于事无补。是以这极寒之水,她是非得到不可。可是,眼下这样的感觉,让她陷入了两难之局。
她已经看过了那么多古老的阵法资料。虽然还没有找到古传送阵的确切位置,但是她也对此隐约有了一些了解。即便找到古传送阵,启用的代价也是高昂的。不是能随便使用的。况且,古传送阵究竟通往何处,也难以断定,毕竟现在这些资料实在太过稀少了。甚至很有可能,天元大陆上根本没有通往天南大陆这块新兴大陆的古传送阵。只是。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她也曾想过,既然她是从龙岛之中出来以后,从海上而来,说不定以她现在的修为可以横渡大海回到天南大陆。但是这个想法只能想一想,无法付诸实施。即便她能一直保住充沛的灵气。比她的修士多了一些优势,想要做到这一点也是千难万难。先不说她根本不知道从何方向能回到天南大陆,况且茫茫大海之中。想要确定方位是很难的,往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即便短了说,每个方位耗时十年左右,想要将所有方位都探索完成。起码也要百年之功了。毕竟她的路盲程度,早已经被无数惨痛的事实证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有什么长进。而她虽然现在寿元不短,还可以等得。但是若是百年之后回去,她的父母早已化为一剖黄土,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光听到修仙界传说之中,曾经有一位元婴期修士,向往海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飘渺仙岛,朝着一个方向足足御剑飞行了三年之久也没有看到陆地就知道此事不可为。
当日所见的父母的音容,在她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些模糊,只是隐隐记得他们与自己的样貌都有几分相像,也是一对璧人了。毕竟多年来只匆匆看过那么一眼,会淡忘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她心中那种儒慕之思,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
雪丘感觉到了她的沉默,掀动一下眼皮,偷偷将一只眼张开一条缝打量她。就见到她的面上的神色,忽而温柔忽而忧愁,变幻莫测,心中有些感慨。它已经看出来了,秦霜必然会闯这死亡禁地。因为,她的心上有放不下的事情。
其实在它看来,以秦霜这样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生活在这人心莫测的修仙界的,她即便修为再高,天赋再高,也无法抹杀她本性是一个过于善良而慈悲的女孩子。这样的性子,在修仙界注定是会吃亏的。她的肩上,背负了太多,誓言她割舍不下,朋友她也割舍不下,但是世间事情,哪里能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当然,杀戮果决,这样的话说来容易,做起来也是有一定难度的。对于别人,她的防范心理也不够,若是换了那人,哪里会这么轻易容许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加入者留在身边?毕竟,它看得出来,她的身上是有太多秘密的。比如,五行俱全之体,修行速度却依然快得惊人,比如三系同修,彼此之间却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再比如,她体内那别人看不见,它却能感受得到的信仰之力。单只是为了这个,便略略帮帮她吧。毕竟,没有了那些修士的遗体的启发,要想揣摩到死亡禁地其中的关键,实在是太难了。
当然,它并没有怀疑飘云突如其来的消失。毕竟,在它的眼中,飘云和他一般,也是一只灵兽,又和秦霜签订了生死契约,修士随身携带灵兽袋也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