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霜,显然已经大有名头,所到之处,除了一些修士艳羡的目光,更多是避之唯恐不及。很显然,她的凶名传扬得比美名更广,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图形传影,四处宣扬——画上这个人就是差点一念成魔,之后灭了游龙城风家满门两千余口的女魔头。这个名头带来的轰动效应,短时间之内应该无法消除了。若是她再努力一下,说不得就真的可以与魔修并肩,成为止小儿夜哭的人物了。
是以,当她站到那玉像禁制之前时,无数好奇的目光隐晦地跟随着她,她也只能视若不见了。那禁制对她来说,依然不存在一般。当她白玉一般的手,轻轻地拨开了一层看不见的禁制,站到玉像跟前之时,不少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当初她以沈灵的身份入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外人看来,风华城数百年无人能入的禁制,短期之内有两个女子进去,其中还有一个是近期来艳名与凶名并重,很短时间内声名就传遍崎韵海的秦霜,让好事者短时间内大有可资磨牙的话题了。
当然,这些声音之中,也有不少微弱的辩驳,认定秦霜是对抗魔修的第一人,早在正魔战争还没有爆发之时,已经提前警觉,并对许多门派发出警告。这样的消息,是否除魔盟的游盟主故意流露出来的,秦霜便不得而知了。
她一步步走向那只玉像,与初次入内的懵懂不同,她走的很缓慢很优雅,似乎在走向她未知的命运。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只觉得玉像面庞上那对黑宝石一般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急切之意。只是这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不见。待她在玉像前五步处站定时,一个似乎疲倦的声音在她心底深处响起:“是你来了吗?”
她似乎说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后来她回忆起此时,才记得原来她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是的,我来了。”隔着数百年时间的长河,隔着灵魂由陌生逐渐变得亲近的交织,再次站到了这里,等待她的命运。以她现在神念的强大,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这个玉像可以引起她灵魂深处的共鸣了。在这玉像之中,封印着她或者说是凤飞卿的某一缕遗落的魂魄。
她一遍一遍地抚摩着那玉像,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急切的来自灵魂的战栗。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凤飞卿果然是为自己留下了后路的,她所有的魂魄必然都以特别的方式保留了下来,陈辰口中要复活她的想法真的有可能实现。这只玉像矗立在此处。就是为了吸引有相同灵魂的人前来,在不知名的地方必定还有另一部分属于凤飞卿的魂魄,不知为何还没有出现。
只是无论她如何引导,那一缕残魂在玉像之中左冲右突,终于还是颓然放弃。无法与她的魂魄归拢。
凤飞卿会将解开封印的法子交给谁呢?那必然是她最信任的人,可以放心以生命交托的。秦霜微微叹了口气,顺着玉像滑坐下来,静静叹了一口气,等待着第一缕阳光的升起。随着曙光渐现,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秦霜依然坐在那里,似乎成了另一座玉像,阳光雕刻出她美好的肩颈曲线。乌黑如云的秀发披满了整个肩背。
她可以争吗?和自己灵魂原本的主人争取现在所拥有的灵魂?她清清楚楚知道,她是绝不同于凤飞卿的人,若是凤飞卿复活,属于秦霜的一切,都要真的死去了。可是。另一人也许很快就会出现,而她与那人都是原本不该存在的人。
......
果然如秦霜所料。魔宗在顷刻间踪迹全无,躲得无影无踪。狡兔尚有三窟,魔宗筹划这么多年,有几处隐秘的藏身之地也不为稀奇。但是很显然,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除魔盟虽然成立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魔宗会出现在哪里,而这些修士也不可能漫无止境地等待下去。若是再有几次分散突击,则天元大陆危矣。而这样的对手,明明感觉应该可以战而胜之,却连人家的边都摸不到,也着实让人憋气。
若是月岛还在,兴许还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可惜,月岛连同当时身在岛上的许多修士却在无数修士众目睽睽之下,沉向了海底,原处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
游盟主早没了人前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明知道魔宗随时可能跳出来给予修仙界致命一击,但是却无力阻止这个扯着除魔大旗的临时盟约的分崩离析。接近三月过去了,已经有许多修士不耐烦再等下去,提出告辞,甚至让他连劝解的机会都没有。
秦霜进入营帐时,他眼前一亮,站了起来。
秦霜微笑道:“前辈太客气了,上次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多谢前辈玉成。”
游盟主朗声大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你自己争来的,老朽可不敢居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替整个家族报仇,谁也说不出你什么来。”
他虽然将话说得漂亮,秦霜也不敢全都当真。她心知,若非她的实力可以震慑雷霆,风家她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灭掉的。她也不说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若无其事道:“既然事情已了,在下依约回来替前辈效命,前辈可有差遣?”
游盟主叹了口气,似乎很沉重的样子:“魔宗没有丝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