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面修士雷霆虽然心中暗悔失言,面上却不能露了痕迹,嘴上却依然强硬:“若是你定要自取其辱,我原该教训下你,免得你只一凝丹便不知天高地厚,将天下其他修士都不放在眼中。”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还在帐内其他修士的面上转了一圈,“只是大敌当前,我身为星罗岛一员,自是以此为先,况且我凝丹百余年,境界已经远超于你,胜之不武。况听你方才说话,毕竟还是有心出力抵御魔修的,若是我一个不慎重手伤了你,岂非徒然让魔修快意。”说罢还一甩云袖,做出一副高人状。
秦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此人一边想要顾全脸面,一边还要挑唆其他修士敌视于她,她朗声说道:“比斗之中,生死由命,若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若是侥幸胜了一招半式,道友的徒儿还是听凭我发落的好。至于抵御魔修......我自有分寸,定无愧于本心,况且我早已被误会得惯了,在今日之前,在座诸位恐怕也是将我当做魔修一般对待的吧。道友还是不必推辞了。”
她的目光冷冷,秋水般在帐内诸人身上滑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上座的游盟主身上。
她所要的,无非只是这游盟主的一个态度,只要他默认了,则大事抵定。那游盟主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忽然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秦道友既然当日留书提醒我们,想必对这魔宗的了解远胜于我们?”
秦霜愣了一愣,随即微笑地点了点头:“倒也谈不上,适逢其会罢了,不过若是游盟主抬爱,事了之后晚辈自当再来此一叙,看是否有可效力之处。”
那游盟主目中光芒一闪。随即压抑了下去。事情发展到这里,若是还认为魔宗只会在星罗岛肆虐实为不智,自然要早做打算,否则他们这样常年闭关参悟的修士岂会倾巢而出,解星罗岛之危?只是仓促之间,哪里摸得到什么头绪?这秦霜在事先已经对各大门派做了预警,想来还是知道一些其他修士不清楚的内情的,对于此刻的他正如瞌睡送上了枕头。他微微点了点头,看向那雷霆道:“既然秦道友有雅兴,雷霆你便陪她切磋切磋便了。”他如此说法。等于已是默认秦霜的行径。若真如秦霜所说,为灭门之祸报仇,即便他默许了。任谁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这个顺水人情大可做得。况且秦霜态度坚决,只怕即便他不同意,此事她也是一定要行的。他修为高深,早已发觉秦霜的灵力浑厚程度远胜同阶。强念也是强大,又是如此天纵之资,心中也存了交好之意。
那雷霆之前听得两人对答,心中已经暗自叫糟,只是他却不敢在此时违逆这游盟主的意思。一来这游盟主已是元婴期修为,他虽然得了一个机缘。艰难地进阶了凝丹中期,但是想要再进一步的希望着实渺茫,此生恐怕都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而天雷门也不过是一个小门派,门中并没有元婴期修士,因此决不可在此时拂了他的颜面,为门派招惹祸端;二来此刻星罗岛事急,他所在的天雷门就在这风华城附近。若是星罗岛彻底沦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雷门的千年基业只怕也要毁于一旦了。即便苟延残喘,逃得了一部分弟子去了其他三岛和天元大陆,灵地和资源也早被瓜分干净,形成了固定的格局,想要在群雄环侍之下去他处另寻地方重新建立基业基本不可能。想到其中利害关系,他面上青一阵红一阵,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不过一个刚刚进阶筑基期的弟子,看来是保不住了。
他生性护短,纵然这弟子对他来说其实无关紧要,说到底不过争一口气而已。至于那风家,更是与他没什么太大瓜葛,不过是当日冲着灵石的份上收下了这个家族的一个弟子罢了,他弟子众多,这一个放弃了也就放弃了。此时形势比人强,竟而也妥协了,朝着秦霜一拱手道:“既是游盟主如此说法,我便与秦道友切磋切磋罢了。”只是他心中依然憋着一口气,打定主意不能让秦霜过得太轻易,要在比试中给她吃些苦头。在他看来,秦霜虽然名头不小,但是灭杀的也不过是同阶修士,其中说不得还有侥幸的成分。毕竟当日那成魔的天象他是看在眼中的,说不定就是秦霜因此借势了。而他毕竟是凝丹中期修士了,与刚刚凝丹的修为相差不是以道里计算的。何况凝丹之后,对天地规则的感悟不是一朝一夕的,这秦霜才多大的年纪,又能领悟多少,怎可能与他百余年领悟相较?
秦霜虽不知他心中的弯弯绕,但是看他面色也猜到了一些他的心思,也不说破,微笑道:“还望道友手下容情了。”
袁紫珊站在门口处,早已听得呆了。见秦霜扔给她一个安慰的目光,心中稍定,纵使是她,也隐隐听出来了,这覆灭风家一事,竟是过了明路,不会因着这魔修的灭世之战而耽误分毫,更不会因为报仇而招人追杀。她心中激动,藏在袖下的粉拳紧紧捏起,却不敢将欣喜丝毫露出。
大帐掀开,众人鱼贯而出。修仙者比斗,所需地方极大,破坏力也极大,凡人的演武场是万万不能胜任的,此地不过是仓促间由土系功法凝成的临时营地,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强大禁制存在。雷霆毫不在意的样子冲着天空一点:“既然只是切磋,并非正式比武,我二人便去空中,免得惊扰了在此地的其他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