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百无聊赖地坐在椅上,手上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掐着法决。慕容弦既然没有说破她的身份,她也不必自己多事说出来。每日穿着男装,也渐渐成了习惯。毕竟,这片小区域内只有这师徒二人,若是她以女子身份住进来,总是多有不便。
三个月来,秦霜的神识经过上次的壮大加上一次次的练习,已经可以熟练地操纵冰针诀,一次能发射出一千多枚冰针,威力十足。只是现在并没有其他法术可以学习,不知是雪灵忘记了还是什么原因,走之前并没有传授她新的法术。翻遍凝霜诀也只找到一个冰墙,虽然不怎么让人满意,秦霜依然是修习了。毕竟,低阶修仙者的身体还是很脆弱的,多个保命的法术也是聊胜于无。
只是,让秦霜烦恼的另有其人。
这拓跋肱认定秦霜是个男儿,经过最初几天的别扭后,很快就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只是这三不五时的不定期拜访让她烦不胜烦,连出门找人的念头都不能起。
“秦兄弟!”
“又来了!”秦霜按住额头,感觉有些头痛。修仙是一件寂寞的事情。据这些日子拓跋肱言语中透露的,他自小被慕容弦收为弟子,就随着师傅再没有出过宫门,一直在这深宫中。慕容弦时有闭关,他碍于上仙的身份,不能和凡人相交,自是寂寞得很。
“我们出去走走吧,最近御花园中风景极好。”拓跋肱一脸喜色。
秦霜忽然有些羡慕他,这个年纪本应该是这样的自在吧。只是他这等闲散的性子,也不知怎么修炼得这么快。月影和他年纪相仿,目前不过是第五层而已。
“好吧。”秦霜忽然有些不忍心拒绝他,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御花园中。已是晚春,盛放的花虽多,也难免有了一些残败的意思。
走了半日,眼见有座凉亭,拓跋肱兴致勃勃地拉她坐下,从储物袋中变出一只乌银自斟壶,再摆出两只小小酒盅,一揭开壶盖,酒香扑鼻。
“原来你早有准备了?”秦霜忍笑道,“不怕你师父知道了责罚你?”
“怕啊,只是自从尝了一次,就好上了这杯中之物。”拓跋肱苦着脸道,“若是说和秦兄弟你讨论修炼的事情去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溜出来了。”
“原来是拿我做幌子?”秦霜没喝过酒,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尝了一口。一股辛辣扑鼻,火辣辣地一直烧到腹中,随之在口内余下清香。秦霜的脸立即就红了。
“看来真是不胜酒力。”秦霜运起法力蒸干腹中酒水,才感觉好受一些。
拓跋肱看见秦霜运功,不满地拍了秦霜一下。若非秦霜是修仙者,这力道直能将她拍个跟头。“秦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喝这样的烈酒,不然依你的模样真要被人当做娘娘腔了。”不由分说,又硬灌了秦霜一盅。
这乌银自斟壶也是一件宝物,空间极大,且用来存放灵酒和灵泉之水可保效力不失,原是慕容弦送给拓跋肱的拜师之礼,被用来装凡酒确实有些可惜。
秦霜问道:“拓跋兄,你怎么不喝些仙酒?些许增进些修为或者心境的都可,也免得你师父不满。”
拓跋肱大声叹气:“我们晋国的特产仙酒"::::嘉元酿"::::,喝下去什么滋味也没有,能淡出个鸟来,实在没什么好喝的。元国又远在万里之外,不知他们那":::::灵仙酒":::::滋味如何。”
秦霜摇头,也不再追问。修仙者好口腹之欲的虽然不多,眼前的这个拓跋肱却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拓跋肱显然酒瘾极大,几杯下肚就再不记得劝酒,只一杯杯地倒着,秦霜再喝了两盅,就放下不再多喝。
很快,暮色降临了。拓跋肱一直没有逼酒,秦霜眼看着他已有十几斤下肚,已是躺在桌上,人事不知。
“难道把他扔在这里?”这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放进灵兽袋中吧?灵兽未开神智之前,还可以收入袋中,这醉酒的修仙者呢?秦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搀起拓跋肱,秦霜依循着记忆中的路往回走去。只是,隔不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自嘲地一笑,将拓跋肱放在路边,身形一动,已立在十米高的上空。远远一望,就找到了住处的方向,正欲落地,却发现不足百米外有个隐蔽的小园,种的依稀是梨花。
秦霜心念一动,落到了小园门前。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三四月间,正是开花的好时候,一树树花蕾压在枝头,繁华已极。
静静地穿行在树林间的小径上,脚下一片绵软,也不知践踏了多少落花,呼吸也有些急促了,最后近乎小跑起来。不知怎地,她感觉这个小园对她很重要,有些什么在呼唤着她。
近了,树林的尽头是一座精巧的楼阁,颜色却灰蓬蓬的,在暮色中有点苍凉。还未进门,秦霜就远远看到一位老妇人站在林边。
秦霜放轻脚步,缓缓地走到老妇面前。老妇背对秦霜而立,只是叮嘱道:“晚膳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就是了,你下去吧。”
声音粗嘎,很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