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守着烛火到了半夜,没有一丝睡意。忽然,爷爷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悠悠醒转。
“爷爷,你怎么样了?我这就去给你煎药。”秦霜飞快的拨开帘子,奔进厨房生火煎药。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下来了。她不知怎么面对爷爷,往日要照顾爷爷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现在面对这昂贵的药费,她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筹措。
药煎好了,服侍爷爷喝完药,秦霜进了自己的屋子,呆呆的坐在床上,直到窗纸发白。推开窗,看着天边的鱼肚白,秦霜泛起一个笑容:“又是一天了。光是发愁也没有用,我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典当,不如我去利人市看看可有工作可以找。做个丫头使女总好过让爷爷吃不上饭,看不起病。”
主意已定,她给爷爷做好早饭熬好药便谎说反正不上课了,不如去早点上山砍柴就慌乱地出门了。长青街上并没有大的药铺,秦霜走了半日到皇宫南边的大街上的一家气派的药铺前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进去了。“掌柜的,三日一剂独参汤吃上一年需要多少钱?”掌柜的狐疑地看看她的打扮,拨弄了半天算盘,吐出几个字来:“八百两。”
“什么?掌柜的,你会不会算错了?居然要这么多?”秦霜每日砍柴,一下午也只能换半钱银子,二十天一两,一年不过十余两而已,加上爷爷的学生们送的束?,一年最多五十两银子。八百两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掌柜的倒没有发火,“姑娘,我们卖药的不同于其他做生意的,知道都是拿去救命的,没有要高价。人参都长在深山里野兽出没的地方,等闲身手的人都不敢去采。本来就珍惜无比,何况独参汤是用一昧人参做主药,更是昂贵了。即使你有钱,有时候还买不着呢。”
秦霜俏脸煞白,没有再说话,咬住下唇,慢慢地退出了门。“八百两,哪里有人会肯花八百两雇个丫鬟,而且爷爷现在身边一定要有人照顾,我去给人做丫鬟,想必得带着爷爷一起去,有雇主会同意吗?”
无论秦霜怎么想,她的脚已经不由自主走入了利人市。利人市管事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看见秦霜进门,打量了一下,注意到秦霜身上衣裳的补丁,轻叹一声迎上来:“姑娘是找活干吗?”
“是。”
“那你都会些什么活计?”
“我认得些字,丫头能做;也不怕吃苦,砍柴挑水的粗活也能做。”
“那你登记了就排在那边等着吧,若有人来挑选,你符合条件了,我就会唤你的。”
秦霜感激地看了主管一眼,就去旁边领了张白纸填上了姓名,就有人递给她一只木制的号码牌,随后她排在等待的人群中了。看了看号码牌是21号。排队的人并不算多,毕竟经过多年休养,大部分人家都能自给自足了,守着家里的祖产也能过得去日子,少有人出来找活干。唯有儿子多的人家,田产不够分配,才会出来找事情做或者去当兵卫。因此,秦霜周围都是些二三十岁的状汉。
见秦霜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过来,不免都诧异地看了看她。
秦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扯了扯旧旧的衣角便低头坐下了。
过了一会,就有一个大娘进来了。进门就喊着:“李管事,最近可有合适的小姑娘?我园子里的姑娘最近个赶个的被赎了身,该挑些伶俐的小姑娘回去调教了。”话音忽然止了,随后一阵脚步声,停在了秦霜面前。秦霜抬起头来,就看见一张扑满了白粉的脸,咧嘴对她笑着:“这么俊俏的姑娘,象把子水葱似地。是谁家带来的?”
秦霜摇头,“我是自己来的。”
大娘眼珠一转,正要说话,李管事从后面赶上来,说道,“这位姑娘是来想找个丫鬟的活计的,恐怕不会跟你走。”
秦霜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李管事这么说,再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大娘又咧开嘴笑了,面上的白粉扑簌簌地往下落,“这位姑娘自己来这,想是家里有事急需用钱吧。不知需要多少钱呢?”
“我需要八百两买药,还需带着我爷爷一起。”旁观的人都是一声抽气声,想来是这么大的数目吓着了他们。
“哈哈,八百两,你去做丫鬟工钱一年最多五十两而已。姑娘你签个卖倒的死契给我,我便给你八百两。至于你爷爷可不能带着,不过你放心,你去了我那里,还愁养不起你爷爷不成?”
秦霜惊喜道,“真的给我八百两?”
这时,一只扇子横在两人中间,挑起秦霜的下巴,“这个姑娘我出1000两买了。”
大娘气急败坏抬头,打量了来人一眼,看到来人腰间挂的玉佩,脸色大变,不发一语便挤出了人群。
来人低笑一声,走到秦霜面前。秦霜这才看仔细,是个12,3岁的公子哥儿,眼神倒是清亮的很,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穿着统一的劲服。公子打量了秦霜半日,又笑了起来,“倒没想到今天无意中逛逛能碰到这么娇俏的人儿。你跟我走吧。”
秦霜有些不安,可是想到1000两银子又鼓起勇气跟公子出门了。